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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水閣旁搬來了新鄰居,一下午砰砰嗆嗆不是修牆便是砌瓦。安若兮本在山中疲累,因四周吵得煩躁,翻來覆去竟是連個覺都補不安穩。
朝月閣雖與東水閣相臨,家中姨娘們因一向忌諱老二陰僻不祥,因此雖然院裡綠樹成蔭,多年來卻是無一人肯搬來居住。那院子安若兮是去過一次的,蜘蛛網成帳,門窗與房梁都已舊得脫了漆,也不知這混老三哪根神經著了魔,盡挑些破爛院子住。
“公子歇息,奴婢出去了。”臥房裡欣然端了盆子,攜了欣明關上房門退出。
一間屋子瞬間安靜,只餘燭火孳孳作響。安若兮微微尷尬,這二瞎子的臉說變就變,午間前對自己還算溫柔,從下午到晚上卻又陰黑得可以磨墨。因心中理虧,忙取了棉布準備替他擦腳,這些活近日一向都是自己乾的,倒也習慣成自然。
“不用你,我自己來。”上官雲軒偉岸的身子忽然傾身而下,扯過帕子,隨意擦乾便站起身向床上走去。
清俊的身影帶來一股小風,將那蠟燭吹得左右亂扭,不過幾下便滅了下去。
屋子瞬間漆黑一片,安若兮淨了手,脫了衣裳爬上床。因著日間與老三的對話,想了想決定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畢竟以後的日子還要繼續:“上官雲軒,你睡了麼?”
如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身旁的人動也不動。安若兮忽然又覺得回到了成親當晚,心下一瞬間空虛開來,翻了個身便面向外側而睡。自自己那夜突然昏厥後,近些日這男人對自己倒是逐日體貼,原以為總算能過上安穩日子了,沒想竟還是如此……
“你若真要走,那便跟著三弟走吧。”見身旁溫熱移向床外,上官雲軒忽然低聲開口。
——“二哥若果真嫌棄若兮,三弟我定要帶了她走的。”今日三弟說這話時,話裡的哽塞自己聽得分明,若非下定了狠心,又如何能說得句句刺人心魂?左右這一晚上自己也想清楚了,若果真是三弟,要走趁著早早帶了她走吧。
“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你們兩個男人。”安若兮困得不行,見上官雲軒如此說,也懶得再和他計較。
“呵呵,我不過是在成全你……在我六歲時,母親指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女娃娃告訴我。母親說,那是你將來的妻子,你要好好對她。昔日我還小,不懂母親是何意,忽然有一天她也消失了,我便以為一直是個夢……然那年你跪在街頭磕得額間滲血,我跨出馬車只不過一眼,便以為上天終又讓我尋到……呵呵,卻不料,竟又一直是我看錯……”
上官雲軒兀自說著,忽覺屋裡靜得空曠,那藏在被中的手便微微探了過來。安若兮不理,挪了挪身子,越發向床邊上移去。
上官雲軒便淡淡一笑,又道:“……三弟自小坎坷,無人疼愛。你與三弟若果真情投意合,我也不攔著你,明日休書我便給你寫了,你去帳上支些錢銀,想去哪便去哪兒吧……今後不要讓我再遇到便是。”
上官雲軒輕身低訴,語氣低沉,隱隱還有些悲涼,安若兮想起自己早先的那個夢,不由轉過身子。
淡淡月色透過窗子,安若兮看到上官雲軒一張沉寂的清俊面容,幽深眸子半張,隱隱透著荒涼,忽然又覺這廝很是可憐,一顆心又軟了:“你自己不是也很坎坷麼?這世上誰不坎坷?若要休,明日你就休好了,我願去哪倒也由不得你們做主,天下之大,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唔……”那餘下的話還存在口中,唇上卻被一抹灼熱猛地堵住。一口淡淡清茶香。
上官雲軒精悍的胸膛隨著口中之吻傾身而下,隔著薄薄褻衣,安若兮聽到那胸腔裡一顆心“騰騰”跳得迅速。男子如蘭氣息灼熱,卻偏偏很是溫柔,那柔滑的舌尖細細舔咬著若兮馨香唇舌,卻又萬般小心地只在兩片嫩唇上仔細舔食,似乎輕輕一碰便要碎了似的仔細。
從不知這男人竟也能如此溫柔,安若兮推了推那微微顫抖的身子:“上官雲軒,你若睡不著便去寫你的休書……”
容不得自己說完,下一秒那灼熱的吻便將自己剩下的半句吞噬貽盡:“什麼也不要說,若兮……我一直知道是你,不要逼我騙自己……那顆紅痣是我母親親自印下的桃花小印,又怎會在第二個女子腕上出現,分明就是你……”
黑暗中上官雲軒嗓音微澀,雖言辭灼灼,若兮卻分明聽到一絲乞求。這樣冰冷的男人……是自己聽錯了麼?
第48章 夜剖真心
“什麼也不要說,若兮……我一直知道是你,不要逼我騙自己……”
上官雲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