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彷彿在千百年之前……”
奎木狼身子一僵,狂喜的因子就在他周身血管裡奔跑,她想起來了!她沒有忘記!
小小的鼾聲響起,在他懷中的人這回真的沉沉睡去。果然……他不由自主地抱緊她,告訴自己,應該知足了。
將她往懷中帶了帶,輕輕吻在她如雲髮間,溫熱的液體就順著他浸涼的臉頰,滑落在她光潔的前額。
“如果,幸福就能這樣持續下去,那該多好。”在水晶幻境的終點,奎宿的所在,奎木狼抱著昏睡過去百花羞,坐在長椅上,看著遠處的星河。
“人死不能復生,如果她被世事所牽絆,無法轉生輪迴,身為幽魂而不自知,我想你也不忍心。”我說道,這個奎宿,算得上是用心良苦,我也挺同情他們的。
其實,在看到寶象國公主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看出,她的肉身是用特殊的法術煉化的,極其不穩定,需要強大的精神力來維護才能不讓旁人看出破綻。
而這幽魂真正的肉身,已經死了很多年。
而且,為了這肉身,必須每百日在午夜斬殺一個青年女子,用她的鮮血來浸潤半個小時,不然這煉化的肉身就會迅速乾涸老去,最後腐朽。
“奎木狼,你作惡太多,定不想她為你染上殺孽,投降吧,讓她輪迴,也讓那些冤魂得以超脫。”
“佛庭的人還真會貓哭耗子啊。”奎木狼冷笑一聲,“怎麼,被貶沒多少年,換了個身份,就道貌岸然地幫之前的敵手說話了?”
十一回 奎木狼的意海 (9)
他撫上百花羞的睡顏,眼中的深情毫不遮掩。“解脫,如果她能夠解脫,那我怎樣也無妨。可是她的肉身死去之後,無論我怎樣告訴她的魂靈這個事實,她都會像篩沙子一樣自動篩掉,只留下自己願意知道的。我能怎辦呢?看著她沒辦法按時投胎,受了太多陽氣魂飛魄散嗎?兩位不是佛庭的人,也在天庭待過嗎?這是為什麼,你們怕是比我還要清楚。”
“斷裂的記憶……”猴子小聲說出我們心照不宣的答案。“那是噬魂咒的後遺症,但是佛庭的人為什麼要對這樣一個小小的天庭侍女下手?她又沒有危害蒼生……”
“我怎麼知道?佛庭和天庭明爭暗鬥了上萬年,說不定哪個大佛一不小心就把她的記憶給洗了。”奎木狼露出一絲冷笑,“兩位,今天是來幹什麼的呢?是代表天庭來抓我這個私自下界的星宿,還是代表佛庭來普渡我犯下的種種罪孽?”
“奎木狼,不要執迷不悟!”猴子的話,換來他的一聲冷笑。猴子沒有理會他的輕蔑,接著說道:“但是,換作是我,也會和你做一樣的選擇。”
這話,倒是在我意料之外。奎木狼卻沒有驚訝的表情,起身,輕輕將百花羞放在凳上,不打攪她安睡。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說,抽出了腰間寶刀,“如果我今天處在你們的位子,也會放下憐憫和同情,舉刀相向。花果山如此,銀河邊如此,如今,報應終於到了。”
現出原型,原來星宿並不比妖怪好看到哪裡去。“如果你們真有善心的話,不如把唐玄奘的鮮血貢獻出來,在下一個百日,我的小花就可以重獲一個完美的肉身,這樣,其他女孩子也不會遭殃了。看,犧牲她一個,換回多少性命,這不是你們佛庭人常掛在口邊的詞兒嗎?”
“抱歉,恕難從命。”猴子把子彈上膛,對準了奎木狼,冷靜地看著他提刀向她奔襲而至,從容地扣下扳機,冰藍色的子彈就在奎木狼的肩膀上爆炸出冰晶的花朵,鮮血也被瞬間封凍。
而奎木狼渾然不覺,不計較代價和防守,只一味地攻擊,拼死的一搏被猴子一側身,輕易閃過。
這是實力的差距,戰場上沒有同情和仁慈的定義。像是知道了這個道理,奎木狼衝出了幾步,勉強定住身形:“你們啊,還是比較適合天庭。袈裟掩不去你們一身的血腥和殺意。我也一樣。”
猴子舉槍,對準了他的後心:“投降吧,發誓不再糾纏唐唐,發誓不再傷害無辜的生靈,我放你和百花羞走,就當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奎木狼吃吃地笑了起來:“事已至此,你以為還有挽回的餘地嗎?你認為我能眼睜睜地看著小花魂飛魄散嗎?既然殺了一個,殺了一百個,再殺上一千個一萬個又有什麼區別?”
十一回 奎木狼的意海 (10)
“那就對不住了。”猴子搭上了扳機,轉過頭,不忍看此景。一直在旁觀的我,心中就冷了下去。原來,所謂的除惡,也是這麼折磨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