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流涕,這個在床第之間給自己帶來許多快活的女子,真的會有別的男人嗎?他疑慮重重。書房裡就他和春惠還有兩個婆子,文老太爺夫婦早就回避了,馬氏也託辭說照顧冬哥兒沒過來,文旺夫婦更不用說了,他們不干己事不開口,今天一大早,就領著雪綾和雪聰去附近的莊子上看養殖的鴨子去了。
文興看著春惠往日嬌媚的臉如今哭得眼淚鼻涕一塌糊塗,臉色也黃黃的,雖有些厭惡,但是畢竟是服侍了自己很久的女人,一時不知該拿她怎麼辦,兩個婆子在兩旁架著她,免得她一時不慎傷了腹中的孩子。
文興嘆息了一生,對婆子說,“給春惠姨娘搬把椅子,讓她坐下回話。”
婆子依言搬來椅子,春惠擦乾了眼淚,嘴角微微浮出了一絲笑意,忙給文興行了禮,坐下。
文興問:“今年元宵節晚上,你住在哪裡?”
春惠一愣,霎時眼裡浮出慌亂,雖然立馬鎮定下來,卻被文興看到了,文興心裡一沉,他貪戀女色,卻並不愚蠢,要不然也不會早早中舉,雖然當知縣碌碌無為,是他自甘墮落,其實他還是蠻聰明的,七八年的知縣也不能白當了,不是嗎?
春惠鎮定下來,慢慢回答:“奴婢因為觸犯了大奶奶,給禁足在了西北小跨院,知道大爺你回來才解禁!”她又開始抽抽噎噎起來,妄圖將怒火轉到馬氏妒忌上來。
文興蹙眉,“我問你元宵節夜裡去哪裡了?你怎麼又攀扯上了大夫人?”立馬文興想起了什麼,他問“你為何被大夫人懲罰的?說!”
春惠嚇了一跳,敢情那個棄婦把她犯的過錯都說出去了,不由得有些驚慌,開始繼續說:“大爺打發奴婢從任上回來後,老太太、大奶奶都不待見奴婢,胭脂水粉都沒有,奴婢那日想去二爺開的鋪子裡拿件新款式的衣服,就給大夫人搶白了一通,說大爺在任上揮霍,如今這份傢俬都是二爺掙的,讓奴婢安分些!奴婢當時氣不過,大爺在外面做官也是文家的榮耀,怎麼能說大爺揮霍呢?”春惠看著文興的臉斟酌著說,她已經成功地看到了文興臉上難掩的憤怒,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想抓我的小辮子,我一定讓那棄婦和童養媳她們受到刁難,大爺的軟肋不就在這裡嗎?正好,我煽風點火,看他們怎麼樣?亂了才好呢,說不定能從中牟利,神不知鬼不覺的弄些黃白之物,到時哪怕和胡四私奔也有銀錢傍身不是?
文興的臉色變了好幾變,在任上這七八年,每年他都從家裡那萬兒八千的銀子,也沒覺得不妥,後來老爺子罵他,他才收斂了一些,上次回來之前給文旺寫信要銀子,文旺那小子既沒給錢,也沒回話,他回家後幾次想問,無奈文旺總是忙裡忙外的,他竟然把這茬給忘了?這份傢俬的老二掙的?哼!沒有他在官場上混,老二夫妻的生意怎麼能那麼順風順水?他心裡想著,全然忘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權力能橫貫大江南北嗎?文旺的鋪子自然是需要政治背景來依靠,不過文興想錯了,文旺可不是依靠的他,依靠的是老爺子多年的舊交,老同窗、老同事之類的,每到一地,文旺必然打聽當地官員的好惡,然後喬翠揣摩著送出份大禮,往往能收到奇效,這也是為何文老爺老夫妻那麼看重喬翠的原因,文興七八年不在家,這些生意上的門道他不懂,以為自己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就可以橫掃大江南北了,笑話!
且不說這些生意經,眼下文興給春惠姨娘挑撥,對老太爺、老太太還有馬氏和文旺夫妻不滿的情緒,他沉穩了一下子心緒,突然覺得春惠好像是答非所問,不由眯起了眼睛,“別說那麼多不相干的,大爺我自會處理,何況大爺的家事,有你一個姨娘置喙的餘地嗎?繼續說你幹嘛去了?一天沒著家!”
春惠如今不慌張了,她知道文興寵她,不會把她怎麼樣,只要不透漏她和胡四偷情的事情,就萬事大吉。她笑了笑說:“奴婢也是年輕,當時氣不過,大爺試想我服侍大爺在任上時哪天不是綾羅綢緞穿著,金銀首飾戴著?如今回到了老宅反而荊釵布裙的,丟了大爺的臉吶!我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喊上了大爺的長隨胡四去了鎮上,買了些胭脂水粉,又逛了逛,就回來了。胭脂鋪的張瞎子可以證明的!”春惠說得理直氣壯。
文興點點頭。
春惠見大爺相信了自己,不由嫣然一笑,拋了一個眉眼。
兩邊的婆子如門神,視而不見。
當著下人,文興倒是拿出了為官的款兒,咳嗽了一聲說:“笑什麼笑,趕緊把事情說清楚,否則有你哭的時候!”
春惠媚笑一下,道:“大爺問起今年正月十五的晚上,奴婢也就說了,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