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微微好受了些。
這個世界上有句話叫做“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當日從角樓上回來,我便迷迷糊糊地發起了燒。倒是秦苗那個小丫頭看起來明明比我柔弱,卻一點事情都沒有。想來也是,要是她身體真的跟我想象中的那麼差,也不可能在浣衣所那樣的地方好好地活到現在。
婉兒照例去請來了女醫魏國夫人,聽到我著涼的原因後魏國夫人抓緊了我的手,眼角竟泛起了淚花,我只好對著她一個勁地苦笑。
喝了藥,天還沒有黑透,我便早早地爬到了床上拿被子裹緊了自己發汗。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時候累著了,裹著被子躺了沒一會我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裡面我發現自己一個人行走在一望無際的冰原上,寒風夾著雪粒呼呼地吹到我的臉上,腳一動,腳下的冰原便迅速地裂開一大片裂縫,露出下面寒冷的水域,我疲於奔命,不停地從這塊冰跳到那一塊冰,最後終於腳下一滑,一頭栽入了水中,我閉上眼睛等待著寒冷的冰水包裹住自己,卻發現自己的右手正被岸上的某人緊緊拽住。睜眼一看,眼前依稀竟是郭天奇的眉眼……
冷汗浸透了我的脊背,我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晴好宮自己的床上,婉兒特意為我留下的那一根蠟燭在透窗而入的夜風吹拂下閃著熠熠的光芒。
我一直無法習慣燭火熄滅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因此每次離開婉兒總會替我留下一根蠟燭。雖然明知道這樣做在這個生產力不發達的社會到底有多浪費,但怕黑這種事情卻不是想改就能夠輕易改掉的。
我長舒了一口氣,正想閉上眼睛繼續睡,忽然發現自己的床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人。那人安靜地躺在我的身側,身上蓋了一床明顯是宮人臨時找來的被子。雙手猶如孩子保護重要的玩具般緊緊地抓著我的右手。
燭光下,天佑國年輕的皇帝彷彿一個毫不設防的孩子般安靜地閉著眼睛躺在我的身邊,睡相安穩,呼吸勻停。乍一眼看去,又彷彿一隻收斂了利爪在母親懷中小憩的幼獸。完全無法將他跟後世史書中記載的那個雄才大略開創了一代盛世的帝王聯絡在一起。
想到他的豐功偉績中還有“以極端殘忍的手法虐殺自己的親弟弟”這一條,我的心猛地一沉,剛剛醞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