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抹去面容上的淚水,雲音的心頓時又軟了,她輕握住鬼醫緊握自己的手,輕輕的扳開,而後扯下了自己腰間的絲帶,小心翼翼的捧起他受傷的胳膊,笨拙的包紮起來,但是他胳膊上的血卻像怎麼都止不住一般,還是不住的向外湧著,不多事就將整條絲帶染成了鮮紅色……
雲音望著他無法癒合的傷口,心頭混亂起來,她認得這樣的傷,因為整個江湖中,也只有無面的劍才能刺出這樣流血不止的傷來,難道這傷……雲音屏息,頓時想到了那一日慕容凌緊握住無面那把利劍的手,與在她昏迷之前被什麼壓傷的胳膊,於是忙握起他的左手,只見上面果然有一條深得猙獰的傷口,傷口上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但是那條極深的口子卻如同已經流乾了血一般,如一條鴻溝一般觸目心驚的印在他的掌心上……
淚水,不住的掉落,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傷口上,雲音只覺自己的心如同被什麼穿過一般,痛得幾乎無力呻。吟,他傷得這麼重,竟還追來,竟還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將自己救走,而她……竟還在前一刻想著讓無面制住他,讓他永遠都不能在糾纏自己……
閉上雙眸,任由冰冷的眼淚掉落,而後再次睜開,模糊的望著他不住流血的傷口,緊咬下唇,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長衫,撕成布條,用力的Kun綁住他的胳膊,想借此來止住血,中了無面的劍
傷,後果只有兩種,第一就是不流半點血就死,就是江湖中所謂的‘殺人不見血’,而第二種則是最痛苦的,就是要眼睜睜的望著自己的受傷不住的流血,並且直流盡最後一滴血才會死,而治療這種傷,是不能上藥的,因為上了藥之後,傷口就不可能有機會癒合,因為無面的劍是用千年深海寒鐵所制,與所有的草藥都相剋,她曾記得無面教過自己,倘若要治療這種傷,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包紮,若是此人身體極好,應該可以撐得過……
雲音望著鬼面還是無法止住鮮血的傷口,只能不住的包裹著,希望能勒住傷口,但是她的淚水卻模糊得自己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伸手想抹去淚水,但卻又一隻手代替了她…。
修長卻帶著無數傷口的手觸控上了她的面容,冰冷的指尖劃過她的香腮,而後輕柔卻又無力的拭去了她的淚水,雲音窒住了呼吸,錯愕而又激動的望著不知何時已經睜開雙眸的鬼面,貝齒緊緊咬住下唇,被淚水浸溼的長睫閃爍著朦朧……
“現在…你可以…離開我了……”鬼醫沙啞的聲音帶著濃郁的哀傷,眸光深幽的凝視著雲音滿眸淚水的動人模樣,眼底漸漸升起了愛憐與痛苦交雜的神色,他的手緩緩的滑落,而後溫柔的觸控著她小巧的下巴,喘息的道:“安兒……你騙了我……”
簡短的幾個字,卻如萬箭噬心一般的讓雲音痛不欲生,她閉上雙眸,無聲的流著眼淚,她不想為自己辯白,因為她知道他什麼都知道,即使她對他說,她並沒有背叛對他的承諾,他也不會相信,所以,她只能選擇沉默,選擇迴避……
鬼面望著雲音緊閉的雙眸,眼中露出了一抹絕望的孤寂,他的手緩緩的垂落,但是薄唇上卻扯出了一抹笑意,他慢慢的伸手撕去了他面容上的皮具,露出了那張俊美絕倫的面容,而後冷冷的笑起來,笑中帶著絕望與痛苦,美得另人窒息的眼中映著雲音的素潔的身影與那張似乎已經刻入了自己骨髓的模樣,而後冷笑著沙啞道:“我……恨……你……”,說罷,他閉上了雙眸,昏睡過去……
雲音睜開雙眸,淚水掉落得更兇,她望著鬼醫昏睡過去的神色,朦朧的凝視著他那張自己再熟悉不過,也想念了好幾日的俊美容顏,驀地跪在他的身側,素手撐在地上,閉上雙眸,抽泣的道:“對不起……”,對不起,因為她而讓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可是,她真的不能再待在他身邊了,她無法面對以前的日子,更無法承受他給自己的壓力與無法喘息的壓抑……
她愛他,早在嫁入王府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了他,可是,整整半年的痛苦,讓她已經不敢再待在他的身邊,無論他今日是鬼面還是帝王,他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再有交集,即使,她的心很痛,痛得幾乎都壓制不住……
。……。
天山腳下,屍體成堆,瘴氣朦朧……
無面吃力的撐著手中的長劍,半跪在成堆的屍體中央,滿是鮮血的手緊握著劍柄,關節泛白顫抖,如墨的長髮凌亂的垂落在兩鬢,隨著冰冷風肆意飛舞,他抬首望著滿地的屍體,而後吃力的起身,拖著長劍,無視於劍刃在山石上摩擦出來的火光,直向蹲在不遠處,一直不停的搖晃著雲墨公子昏迷身體的碧衣身邊,緊捂著胸口,低沉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