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面的每一個人神經都鬆懈了下來。香婉和辛鳳兒由於是近身侍候,所以雖然有些放鬆,該緊繃著的時候她們還是把腦子裡那根弦繃得緊緊的。
昭德宮是後宮中除了皇太后、皇后的住所外,最大的一處妃嬪寢宮,這裡面的佈置,從布幔、抱枕、椅墊、靠背、被褥、床墊,東西數不勝數。若是一一收拾更換起來的話,僅以兩人之力,兩個時辰都已經算是相當快的了。萬貞兒之所以說出上面的話,只不過是心魔已生,見到香婉和辛鳳兒便像找到了出氣筒般,她要拿人出氣,狠狠出一口氣。
其實當萬貞兒進來的時候,香婉和辛鳳兒手中的活也差不多要做完。在看到兩人迅速掃尾結束,萬貞兒冷然一笑道:“本宮可沒有冤枉你們吧,你們自己說是不是在偷懶。本宮在場才監督你們多長時間,你們便把活幹完了,這未免也太放肆了吧。”
香婉和辛鳳兒道:“奴婢知罪。”
萬貞兒道:“知道就好,出去,到門外面跪好了,等人到齊了再動手。本宮要清清楚楚地聽到你們掌嘴的聲音。”
“是,娘娘。”
“汪直,你也出去。”
“是,娘娘。”
待香婉、辛鳳兒和汪直都退到門外後不久,從不遠處傳來了清脆的掌嘴聲。
香瑤頓了頓,道:“娘娘,是否需要喚尚公公前來調查此事?”
萬貞兒的雙肩一下塌了下來,沒好氣地道:“查什麼查?怎麼查?就算尚銘東廠那撥人在追查方面有些神通,但是宮裡面的人,哪是那麼好查的。”
香瑤道:“奴婢愚鈍。”
萬貞兒的眼中含著陰冷的光,道:“王皇后這一群丫頭,一直仗著自己年輕漂亮,從來不服本宮。皇上越是對本宮寵愛,她們心裡面對本宮的怨恨就越深。這事兒不管是一人所為,還是一群人合夥乾的,本宮是任誰都不會放過。本宮相信,其他人若是同樣掌握了密法邪術施展的法門,她們也會照葫蘆畫瓢在暗地裡害本宮的。等著吧,再讓她們歡騰幾天,本宮會騰出手來,慢慢慢慢收拾她們。”
後宮中這群沉浸在朱見深頻率越來越高的輪番寵幸幸福中的女孩子們哪裡知道萬貞兒在去了被頂娘娘廟回來後,已經有原來的惡毒婦人變成了一個惡魔,殺神一般存在的惡魔。沒有人發現有一張殘酷的命運之網,已經在她們的四周撒下,並開始了收緊的第一步。
而她們,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得了。
就算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風月老手們,也很少知道有折柳居這麼一間妓院,它是相當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敗的妓院。這裡的女人,達官顯貴們是絕對不會多看一眼的。倒是販夫走卒們累死累活賺上三兩個月銀子後,會到這裡花天酒地風流一夜。它這裡絕對沒有什麼色藝雙絕到讓人傾家蕩產也願一親芳澤的頭牌紅姑娘,女人們的長相也談不上有多麼多麼的出眾。但是,它確實大明王朝心臟處,京城這個地方,小門小戶人家的男子最喜歡來的地方。
最近,折柳居里面裝潢得算是相當豪華的一間廂房被人定下,一包便是兩個月的時間。然而直至數天前,在廂房被包下一個多月後,才有一名自稱劉雲的男子住進來,而他一住進來,便是整整四日不曾踏出房門半步。
他之所以不出房門,是因為,他在忙著享受山珍海味,享受環肥燕瘦的各色女人。他這是在縱情聲色,好像禁慾了好長時間一般。
當龜奴把飯菜端進房間的時候,這名名喚劉雲的男子半醉半醒間會說:“痛快,痛快,老子足足憋了一個月,這一次要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他就像一隻餓死鬼,拼命地吃、拼命地喝、拼命地玩弄女人。
此刻,折柳居的老鴇正面帶難色地站在劉雲的對面,說著話。
“我說大爺,奴家實在是對不住您,您的要求奴家可真是無法滿足。您說您看中了靜兒,可是她在我這裡只是當個雜役,幫折柳居的姑娘們縫補清洗衣服,跑腿買首飾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並沒有與奴家籤賣身契。她如果不樂意的話,奴家也是沒轍的。”
“沒轍?這可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怎麼著,是不是嫌爺們兒出的銀子不夠?告訴你,爺們兒這輩子只信一句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是不是覺著一錠金子不夠,那麼五錠夠不夠?夠不夠?”
老鴇倆眼直勾勾看著酒桌上閃閃發光的金子,並沒有說話。不過她不說,卻已經把心裡面的想法全都表現了出來。
劉雲得意地笑了笑道:“你不是說她還是處子嗎?如果今天晚上你能讓爺們兒嚐嚐這個嫩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