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瑾看著兩母女對他的排斥,不禁在心裡嘆息了一聲,才穩步走過來。
“先換身乾爽的衣服,再去拜神吧!”他聞聲勸道。
年芊嫵經他這麼一提醒,才想起自己還一身的墨跡。
“恩”她輕輕的發出一點聲音,卻還有些彆扭。
但,便是這微乎其微的聲音,卻不禁讓皇甫瑾雀躍,唇角揚得高高的。
十八年來,年芊嫵便是連這樣微弱的聲音都不願意給他,一開口,話便如刀子一樣,割著他的心。
但,他不從不怪她,因為他始終覺得,她的苦,她的痛比他多百倍,且都是他給的。
顏若歆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又欣喜,又心酸。
嘶難想象,爹孃因為她,這些年的日子是如何過的。
可是,她卻因為這場戰爭不想回來……
她瞬間,心生愧疚,覺得對不起爹孃,一聲“爹”終於溢位了口。
皇甫瑾唇角的笑意僵住,隨即暈開,變得更為燦爛時,他抬臂,母女兩人都抱進了自己的懷中。
年芊嫵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愣了下,卻終是沒有掙扎,靠在他肩頭,心裡暈開了絲絲甜蜜。
她總以為,他們之間的心結一定解不開了。
但,這一刻,卻什麼都無需再說,她心裡的結也不是解開了,而是瞬間便消失了。
相擁的三人,都溼了眼眶,於他們而言,這樣的場面,曾經都是想也不敢想的。
皇甫瑾輕輕的鬆開母女兩人,對兩人道:“好了,收拾一下,酬了神,就跟朕回去吧!”
他恨不得立刻回皇城去,昭告天下,他的女兒找到了。
只是,他的話一出,母女兩人的神色卻都是一滯。
皇甫瑾心裡有些失望,卻又明白,這是母女兩人心裡的禁忌,便只好道:“先換衣服吧!”
至於皇城,她們是怎麼都要回的。
他們一家,已經分開十八年了,他決不能讓她們在這個戰亂的時候,仍舊流落在外。
“恩”年芊嫵頷首,又側頭對顏若歆道:“惜兒,你先和你爹出去,孃親換身衣服就過來。”
“好”顏若歆應聲,與皇甫瑾走了出去。
兩人出門時,皇甫睿翀已經不在院子裡。
“哥哥呢?”顏若歆有些疑惑的道。
“估摸著是去後山了”皇甫瑾隨口回了句,看著顏若歆的眸色,便又深了深。
之前有年芊嫵在場還好,這會兒只剩下兩人獨處,顏若歆便又拘謹了起來。
皇甫瑾見她這般,不禁嘆了聲,如慈父一般的對她道:“惜兒,父皇明白你的心情,給父皇一點時間,父皇會想一個兩全的辦法。”
皇甫瑾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但,他卻是真的想為女兒做些什麼。
別離,已經讓他們這個家,有過太多的不幸。
如今,好不容易再團聚,他想親手讓她們母女都幸福。
“父皇……謝謝……”顏若歆感激的看著他,剛剛止住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司以為,每個帝王都同凌灝離一樣的有野心,為一統天下,都會爭個你死我活的。
可是,原來她的父皇,不是這樣的,
他不但是個慈父,還看到了她心裡的傷,看到了她的兩難。
只是,父皇如此,卻讓嘶禁汗顏。
她是顕國的公主,卻一心想著“外敵”……
這場戰爭打得如火如荼,她和皇甫睿翀即便一路走山路,也還是聽說,凌灝離派兵大力支援周國的事情。
嘶恨不怨,因為那些箇中道理,她都懂,她更不能要求凌灝離為了她,將翾國的江山,置於不顧。
不敢寄望凌灝離,她又怎麼敢寄望父皇呢?
畢竟,在這場戰爭裡,周國才是那個侵略者,翾國才是幫兇,而顕國不過是正當防衛,她有什麼資格要求一個正當防衛的國家,為了她退讓。
“傻孩子,別哭,一會兒你娘看到了,又要難過了。”皇甫瑾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於父皇而言,沒什麼比你娘和你的幸福來得重要。”
顏若歆疼痛的心裡,越發的暖,原來被親人呵護著滋味,是這般的好。
“父皇,你會怪凌灝離嗎?”她問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會破壞了這美好,但又忍不住想問。因為,她希望,這個家裡,還可以有凌灝離的一席之地。
“不怪”皇甫瑾搖搖頭,“他有他的立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