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蘇錦努力遣詞造句,生怕自己說錯一個字,使得小狼發怒,“奴婢沒有不信任皇上——您是皇上,奴婢若連您都不信任,還能信任誰?只是,奴婢不能事事依賴您,是不是?就像從前奴婢說的,您把奴婢放在金絲香囊裡,又有什麼用?您若是正忙著別的事兒,這金絲香囊被老鼠咬了個洞,奴婢若無力自保,哪裡還有活路?”
她這麼一說,小狼倒真的安靜下來了。
兩人就這麼呆呆的坐了半晌,連侍立在一旁的沐桃兒都覺得心情壓抑了,小狼才點頭道:“你只記著,即便成立了幼膳房,你也得小心些,莫要被有心人陷害利用……”
“是。”蘇錦仍舊從心裡感激小狼的關懷,正要說聲謝謝,小狼忽然捏起桌子上的一個茶盞,看似隨意的往窗外一扔——
那茶盞看似輕飄,卻破窗而出,窗外有人低低的悶哼了一聲,便再無聲息。
沐桃兒連忙出去檢視,見窗外趴著一名小宮婢,看衣著該是小廚房的雜役,她耳後紫紅,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出是一枚茶盞的印記,顯然方才小狼打中了她的耳後,使得她昏迷了過去。
沐桃兒連忙進屋稟報,蘇錦認識那宮婢,自她進小廚房便認識,知道那是個老實巴交的孩子——此時,她想不通這小小宮婢是在窗下偷聽,還是偶爾路過。
“殺了。”小狼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便重新自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怎麼就殺了?”蘇錦聽他說得隨意,心跳都快了幾分,“哪怕先關著他,等她醒了問清楚也好啊,萬一只是偶爾路過呢?怎能就這麼殺了?”
“她確實只是偶爾路過,”小狼垂著眼睛,並不去看蘇錦,“你這小廚房裡的眼線不是她。”
蘇錦呆了一呆,自己的小廚房裡有眼線?不是她,是誰?
她正要細問,小狼已經再次揮手,福公公躬身稱是,就要過去處理,蘇錦連忙疾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攔住福公公,不敢置信的問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的小狼:“既然知道她不是眼線,為什麼還要殺?”
“她聽見了不該聽的話,不管是什麼身份,都得死。”
“她也許沒聽到……她也不是壞人……”
“壞人?”小狼抬頭笑看蘇錦,“你還不明白朕說的?她是好人、壞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聽見了不該聽的話,該變成死人。”
“你……”蘇錦從來不曾見識過小狼的冷血,此刻又急又氣,連那個尊稱“您”字都忘了,“你哪怕趕走她,毒啞她……”即便如此,蘇錦都覺得無比殘忍,以至於再也說不下去了。
小狼則對她毫不理會,只是又抬眼看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會意,繞過蘇錦便出去辦事兒。
蘇錦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她方才還剛剛經歷了無限歡喜,隨後被小狼質疑,眼見著他答應了,卻又忽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小狼……到底是誰?
他只有十四歲,就這樣心狠,連猶豫都不曾猶豫一下,任自己怎麼求,都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這樣的一個人,不會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吧?
若是弘文,就算他有這樣過人的耳力,讓茶盞破窗而出、擊昏對方的本事,也絕不可能毫不猶豫的說出“殺了”那兩個字吧……
小狼大概看出蘇錦臉色難看,嘴唇都發白了,便揮手示意沐桃兒退下,再緩緩起身,走到蘇錦旁邊,稍稍停頓了一下,便從蘇錦身後,揚臂把她抱在懷裡。
蘇錦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別怕,朕不會傷害你——只會保護你。”
不知為什麼,蘇錦的眼淚竟然流了出來。
“他們給朕的線報可說,你倔強得很,咬破嘴唇也不會流一滴淚的。”
蘇錦嚇了一跳:“哪裡的線報?”
“告訴你也沒關係,現在已經撤了——他們從前住在南城西街。”
“啊?”蘇錦沒想到,小狼竟然……
“朕若只是孤單一人,又怎能被高大人之流選中,代替你那親親好兄弟進宮?朕若只是孤單一人,又怎會說服聖慈太后,藉故斬殺高大人?朕若只是孤單一人……又怎敢冒險把你留在身邊,讓你引起太多的關注,以身涉險?”
“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重要嗎?朕從來都不覺得,你是在意對方身世地位的人——你只要安安穩穩的活著,不依賴別人,過無驚無險的日子,當然,要過這樣的日子,你必須有壓倒旁人的本事,否則人人都能對你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