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乍到,一定會有人明裡暗裡的觀察自己,索性一動不如一靜。
小狼除了不得不被太傅綁在御書房,其他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在打馬球、蹴鞠,好像早就玩樂得忘了她,只今日才派來福公公下來探望,問她身子可好些了。
蘇錦連忙藉機問她沐桃兒的狀況。
福公公不知是不是得了小狼的授意,這次也不再推脫,坦白道:“其實上次你問的時候,雜家是知道的,只是皇上不許說,雜家……”
“奴婢懂得。”蘇錦此刻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時知道沐桃兒的狀況,聽不得福公公的羅裡囉嗦,本來還不好拒絕,後來實在聽不下去,才客客氣氣的微笑回應道。
福公公雖然愛說,倒也是個通透的,猜測人心更是他的拿手絕技,立刻便明白了蘇錦心裡的著急,直接步入正題:“她現下被調配到司膳房馮典膳身邊做隨侍女史,其實是高升了,你放心就是。”
蘇錦的心的確一下子從嗓子眼落回原位,卻緊跟著撕裂般疼痛起來——沐桃兒為了不要這個所謂的“高升”,寧可冒險一次次的接近安公主,誰知……到了最後……
竟終歸還是逃不過“命運”?
“這下可得雜家仔細說說了,”福公公這才接著前面的話繼續說道,“當日皇上不許雜家說,是因為沐女史當時更加不好——她去甲字號膳房代班,得罪了原主李女史,再加上旁人的挑唆,沐女史便被人尋了個由頭,捱了罰,她想去看你都不能夠,多虧後來馮典膳多方打點,才救她出來……”
蘇錦低著頭,眼淚都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在她緊緊絞在一起的手背上——她本不是願意流淚示弱的人,只是此刻,終於得知沐桃兒這些日子以來所承受的一切苦難,實在心疼至極。
“福公公,”蘇錦哭了一會兒,立刻想起此刻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候,用盡全力忍住了潺潺流出的眼淚,又努力讓自己的嗓音正常些,便起身向福公公深深拜了下去,“奴婢有個不情之請——求公公幫奴婢在皇上面前美言,求皇上把沐女史也要過來,讓我們姐妹都在一處……”
福公公默了一默,便揮手讓隨他前來的小太監去門外守著,只開著那屋門避嫌:“有幾句話,雜家早就想告訴你——你受傷之日,雜家奉命前去探望過,回來後便被那沐女史攔住……她跪在雜家面前說,蘇錦你暗暗愛慕皇上,卻並無僭越之心,你唯一的願望便是有機會為皇上做一餐飯,便再無他求。”
蘇錦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這只是隨口說出的胡亂解釋,沐桃兒當真了也沒什麼,反正這宮裡不知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宮婢都對小狼心存愛慕——咱也別探究那愛慕之中存了幾分真心,又存了幾分功利——可是,可是……沐桃兒居然跟福公公說了
難怪小狼對自己的態度都變了
他一定尷尬極了吧,覺得自己輕~賤不要臉吧?
福公公見她那頭低得幾乎要碰著地面了,只當她是害羞臉紅,才輕笑道:“雜家回來便跟皇上提了這話,皇上……雜家不敢妄揣聖意,但也知道皇上一定記住了這個事兒。後來,藍尚宮幫你懲治了苗兒,你倒發起燒來,幾乎沒了命,皇上瞧著你可憐,這才把你要了回來,說如果你能成活,便助你完成心願。”
說到這兒,福公公戛然而止,竟不再繼續說方才蘇錦求他的事兒了。
蘇錦卻已經明白了:皇上把你要過來,已經是宅心仁厚,你還想再求他把你的姐妹要過來?你在司膳房有多少要好的姐妹,今兒要了沐桃兒,明兒是不是還要綠娥?
你倒把這甘露殿當成收容所了嗎?
當然,福公公大概不會說出“收容所”這個詞兒,但他若知道,也是必定會用了。
蘇錦沒法子,只能訥訥的點頭應了,待送走了福公公,先是發了半日的呆,隨後似是忽然開竅了,倔強的大力擦乾眼淚,咬緊了下唇更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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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這日早起,窈兒給蘇錦梳頭的時候,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出聲問道:“自那日福公公過來瞧你,三天了,你都一直坐在屋子裡不說話……可是福公公說了什麼?”
“沒,窈兒姐姐,”蘇錦只是笑,“福公公只是看看奴婢好了沒。對了,窈兒姐姐,奴婢已經大好了,是不是能領些差事來做了?每日這樣坐著,倒真是不太習慣呢。”
窈兒的嘴巴張了張,終歸還是順著蘇錦說下去:“好,今日我就去跟春曉姐姐說。”
她本來想問,你竟不問皇上一句嗎?從前那些被皇上要進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