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相識?”
蘇錦心裡一驚,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連身上的肌肉都僵直起來。
她自然認識小狼,可是自從進宮之後,兩人卻從未見過——怎麼會被人這樣問起?
“不認識……怎麼了?”
即便在宮外,她見過小狼,小狼也從來不曾說過他就是太子,所以,自己還是說不認識最安全。
沐桃兒自然察覺了她的怪異之處,又審視的看了蘇錦幾眼,才忽然笑道:“今日是太子親自去找喬典膳,說思過房裡關著的宮婢病得要死了,讓喬典膳去救……還說,他聽見裡面的人說,‘這裡面的綠娥姑娘燒得厲害,求喬典膳放她出去吧’,危難之時竟然只說讓病著的同伴出去,實在難得,不如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把你們都放了。”
“沐女史是說,方才傳話的是太子?!”蘇錦簡直比方才聽沐桃兒問她與小狼是不是相識更加驚訝——她聽那聲音……以為是一位公公!
自己居然稱小狼,當朝太子爺為公公!
沐桃兒一邊扶著蘇錦走路,一邊時刻觀察她的反應,笑著補充道:“可不是?太子殿下天真活潑,時常會在宮裡四處跑著玩兒,說是今日無意中跑到了思過房附近,聽到了你的叫嚷,才過來傳話的。”
“哦……”蘇錦仔細回憶了一番小狼的聲音,發覺變聲期前的少年的聲音的確有點細,而喜公公那個年紀雖然正處在變聲期,卻因身體的特異而並未跟正常少年有太多差異,只是稍稍尖細一點兒而已,自己餓得頭昏眼花,把尚未變聲的少年聽成公公的聲音,倒也正常。
她不曾見過成年的公公,想來若真的長大了,那聲音就大不一樣了吧?
“蘇錦,”沐桃兒見蘇錦神遊天外,忍不住打斷她道,“你回去之後,喬典膳他們或許也會問你是不是認識太子殿下,你回答得稍稍猶豫些,再說不認識,聽見沒?”
“啊?”蘇錦隱隱明白沐桃兒的意思,卻習慣性的露出一臉憨態,“為什麼?”
“這樣,就再沒人敢隨意欺負你。”沐桃兒狀似無意的看了前面已經慢慢走遠的那四個抬著綠娥的學婢,“我偷偷告訴你,你定要保密——今日喬典膳和馮掌膳特地派我前來,就因為咱們熟悉要好些。”
“哦……”蘇錦傻傻的點頭,心裡卻已經明白了沐桃兒的意思。
喬典膳和馮掌膳見小狼居然親自替蘇錦傳話,定是以為那位花名在外的太子殿下見著了自己,對自己動了什麼心思,所以才會破例接綠娥和自己出去。
不但如此,她們還特地派來平日對自己不錯的沐桃兒——沐桃兒雖然一向對自己照顧有佳,嘴上卻從來不曾說過“咱倆要好”之類的話,此刻忽然這麼說了……想來像最初馮掌膳讓沐桃兒探查自己的後臺時一樣,有些別的意思在裡頭。
難道不是嗎?否則,為什麼從前馮掌膳還攔著沐桃兒對自己好,此刻卻故意提供機會?
說來說去,終是她們以為自己成了被太子爺看中的宮婢之意,未雨綢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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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司膳房,綠娥和蘇錦各自留在自己的寢室將養,蘇錦聽見了小狼那句“裡面的宮婢可是蘇錦”,自然不信他只是隨便遊玩兒偶然碰上的,想來是從小西瓜那兒知道了自己和弘文的訊息,今日才查探過來吧。
更讓蘇錦驚喜的是,不但喬典膳派鄧秀全天候照顧幾近虛脫的自己,那些平日裡對自己毫不在意,甚至言語擠兌的學婢們,也竟然輪番來探望自己,一個個雖然努力微笑問好,用更無微不至的問候回應蘇錦的憨笑,她們的笑容卻都有些僵硬,眼神是躲閃的,看上去不單單是討好,更像是害怕。
想起綠娥“你到底是不是人”那句問話,蘇錦無奈的在心裡偷笑起來。
沒想到,自己被逼入絕境時所做的一個非人舉動,竟然成了太子爺肯紆尊降貴的代為傳話之外,最震懾人心的一件壯舉,即便今後她們覺得小狼並沒有那樣的花花心思,只怕也不敢再隨意欺侮自己了。
這皇宮果然是個吃人的地方,不但偷偷吃人的被人尊敬,就連她這個明目張膽“吃人”的,都可以瞬間創造新人學婢進宮三天就不會再被人隨意欺侮的神話。
不但那些一直持觀望態度的圍觀學婢學會了變臉,就連綠娥對蘇錦的態度都不同了。
蘇錦在休養期間聽鄧秀唸叨,馮掌膳本來想把綠娥調離申字號膳房,免得她與蘇錦以後再起爭執,可那綠娥拼了命的不肯,別人問她為什麼,她卻閉緊了嘴巴一個字也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