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她,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十多年,或許快二十年了吧。文傾瀾的思緒有些飄忽,回想起那時她初進宮時發生的事,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那時的生活,他可是過得精彩著呢。而現在,他總算是死過一次又活過來了。
第二十四章 好熱的湯藥風波
嵇康十年,十二月。冬。
算算時間,白芷已經在皇宮裡住了快一個月了,轉眼也到了月底快過年了。
關於文傾瀾的病,白芷問過師叔,當時師叔正在搗藥,抬頭望了她一眼,說道:“皇上只是心病而已,這樣的病最好治,也最難治。”
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個道理,白芷很明白,只是不知道治療皇上的心藥到底是什麼。不過這幾日以來,皇上服藥的次數似乎越來越少了,氣色也比原來好了許多。一張小臉也越發的嬌嫩欲滴了。
文傾瀾是個很矛盾的人,他身上既有成熟男子的成熟魅力,又有孩子一般的稚氣。但是與他接觸的時間越多,就越發現他的深不可測。他就像一本很深厚的書,你不翻到最後一頁,永遠不知道書中的結尾是什麼。
對於這樣的文傾瀾,白芷是欣賞有餘,心驚更甚。
這些天她一直在陪著文傾瀾下棋,天天跟著他在一起,白芷總是心驚膽顫的過日子,生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
好在文傾瀾待她還算和善,哪怕真的她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他也會含笑望她一眼,輕啟朱唇,柔情般的輕語道:“是你做的,就沒關係。”
這話每次都聽得白芷冷汗直冒,有時候她很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文傾瀾是不是腦子被什麼東西給汙染了。她心中暗自揣測,難道皇家的人都有戲弄人的習慣嗎?可惜文傾瀾是她所認識的第一個皇室之人,沒得比較。
就像前幾天,她被他那說不上是探究,卻略有些耐人尋味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雙手一抖,一整碗的藥汁都倒在他的腿上。
那可是剛熬好的湯藥啊,熾熱的溫度,散發著滾燙的熱氣,就這樣連碗一起扣在文傾瀾的腿上,一滴都沒帶糟蹋的。雖是在冬日裡,穿的多些。但想必應該也很疼吧。白芷不用看,只需用想的,都覺得心裡有些發顫。
那一刻,她以為自己的小命就此玩完了。她跪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靜等著皇上大叫一聲:“來人,拖出去斬了。”然後她的小命就結束在這座宏偉壯觀的乾雲宮裡。
文傾瀾疼得額頭的冷汗直冒,連鬢角都浸透了,他嘴角抽搐著,不但沒當場下旨殺她,居然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只要是你做的,就沒關係。”
那聲音古怪至極,一半像是發自內心,另外一半倒像是被人用刀子給強逼出來的。
就這樣的一句話,白芷嚇得當場沒尿了褲子,她雙手緊捂著前胸,只覺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心中暗想著,皇上不是看上她了吧。宮中謠傳皇上少近女色,八成因為有斷袖之癖,難道竟是真的嗎?若真是如此,她得趕緊自己找個繩,上吊自殺。
文傾瀾雖長得漂亮,小模樣也很出彩,但是人家可是皇帝呢。古往今來被皇上看上的人都沒好下場的。尤其是她白芷還是個如假包換的女子,可不想沾染任何和斷袖有關的東西。
(此時的白芷,並不知道文傾瀾的內心究竟有多痛苦。他一國的皇帝,被人灑了一身的湯藥,連句不好聽的話都不敢說。他心裡這個流淚啊,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呢。
可是誰叫她是白芷呢,只好咬牙忍著,邊抽著嘴角邊想著,也就是你吧,換個二人,不把她大卸八塊,就不叫文傾瀾。)以上是畫外音,可忽略不計。
抱著能躲就躲心思,白芷再也不敢在文傾瀾面前亂晃悠。不過她想躲,文傾瀾卻不肯放她,經常命張唯心過來叫她,有時候說皇上的病又犯了,有時候說皇上該喝藥了,有時候只乾脆的說要找人下棋了。
總之,文傾瀾一天若不召見她一次,似乎一天都過不去。這讓白芷很是哀怨,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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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年前的十幾天,皇上要到凌將軍軍營閱兵,這是早在兩個月前就定好的事,整個皇宮為此已經準備了幾日了。
皇上出門,自是聲勢浩大,單隻隨行人員也足以排上一條街了。
皇上要出宮,這似乎與太醫院的關係不大,而且也很少有皇上閱兵,帶著太醫院御醫隨行的事。
不過文傾瀾臨出宮的前一刻,忽然大叫著心口疼痛。
皇上急病,嚇壞了身為他主治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