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那邊的密報,噶爾丹雖野心勃勃但遲遲未有行動,扶了下額頭看著一旁躬身的李德全。
“怎麼?”
“回萬歲爺,景仁宮那邊傳來訊息,說是貴妃難產,怕是不行了。”
中年皇帝撂了下龍袍坐下,皺皺眉,“怎麼回事?”
“說是貴妃頭胎,身子骨又有點虛。太醫們請求聖裁……”
“吞吞吐吐,有什麼不能說的!”
“究竟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康熙拿起茶杯,掀開蓋子湊到嘴邊,沒喝一口又煩躁的放下。佟家是他的舅家,雖然佟國綱一支歸了滿洲正白旗,但其餘支還在漢軍旗。可以說,佟佳氏是他平衡滿漢勢力的重要一環。
不論是為了皇額娘,還是為了朝堂穩定,貴妃必須得好好活著。再說他已經有了正經的嫡子,太子也是至誠至孝之人,為人處世堪為皇儲典範。沒有阿哥,他會給佟家留下足夠的保障,讓他們繁榮下去。
康熙有過足夠多的阿哥格格,宮中每年都得有妃嬪因各種原因小產。對於這個未曾謀面又沒有付出過太多關心的孩子,他本就沒有多少感情。現在捨棄,他心中可以說是絲毫沒有壓力。康熙站起來,單手撐住明黃色的長案。
“傳旨,保大人!”
李德全瞭然,躬身倒退幾步。旁邊的小太監走過來,卻被他打住了。這些年宮中還是頭一次保大人,別人去傳信怕是太醫很難相信。
他想對了,太醫和接生嬤嬤聽到這訊息,的確是難以置信。不過有李德全在,眾人也不敢懷疑其中的真假。太醫開了護著母體的藥,接生嬤嬤伺候貴妃喝下去後,直接動手想要強行把胎兒推出來。
“我的孩子!你們在做什麼!”
本來有些昏迷的貴妃迸發出巨大的力量,竟然起身推開了嬤嬤的手。這七八個月她一直在研究生產之事,如今怎會不知這是不顧孩子死活,要直接把他弄出來。
“貴主子,皇上特意關照無論如何要保住您。奴才在內務府供職多年,宗室皇家您還是頭一份兒呢!”
“保孩子,聽我的!”
嬤嬤們左右兩難,貴妃可不同於那些無權無勢的答應常在。要是今個兒違逆了她的命令,佟家勾勾手指頭就能讓自家萬劫不復。可萬歲爺那邊,甚至不用動手指頭,一個眼神下來,自有無數人前仆後繼的料理她們。
來之前滿臉喜色的嬤嬤們現在後悔死了,如今這般可如何是好?想了想這兩頭的人,皇上和佟家誰大,惹了誰麻煩更厲害,這根本就不用問。
“貴主子,奴婢們也是沒法子。您還這麼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再說這孩子再呆下去,怕是也要危險了。”
老嬤嬤的口氣中帶上了哀求,愨惠貴妃何嘗不知道。都這麼久了,羊水也快流乾了,再不出來怕也對孩子不利。
“罷了,來吧,嬤嬤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嬤嬤們哪敢不盡力,哪次接生失敗的嬤嬤有好下場?就像當年孝懿仁皇后生了個死嬰,景仁宮上上下下百十號人,除卻皇貴妃貼身的嬤嬤宮女之外,其餘的不全都沒了音訊。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她們也得使出吃奶得勁兒。
愨惠貴妃用盡全身的力氣,嬤嬤們也使出了壓箱底的絕活。一聲聲壓抑的痛呼聲傳來,宮中眾人繃緊了神經。
阿哥所這邊,廷芳和淑瑩來到了四阿哥所。淑瑩抱起三歲的芷瑤,小丫頭格外安靜呆在五叔母懷裡。淑瑩旁邊,端坐著一位有些稚嫩的少婦,她就是年初剛剛嫁進來的七福晉那拉氏。
沒有了那拉側福晉的攪局,這位那拉氏嫁進來後,日子過得比前世好多了。雖然宮中規矩大,但有七阿哥疼著,又有一眾妯娌幫襯著,幾個月下來她已經是如魚得水。
與那拉氏情況相同的還有太子妃瓜爾佳氏,自打康熙把伺候過孝誠仁皇后的老嬤嬤撥去毓慶宮後,李佳氏就被看得死死地。老嬤嬤伺候了赫舍里氏一輩子,對胤礽很是忠誠。她伺候的主子是元后,所以在她心裡,只有太子妃這種正妻才是正兒八經的毓慶宮女主子。
老嬤嬤是個眼尖的,去年太子妃嫁進來後,回門前九天她就看出來是個好的。所以從三等伯府回來後,老嬤嬤順水推舟的把毓慶宮的宮權交給了她。太子妃也很尊重老嬤嬤,胤礽還是相信皇額娘身邊人的,連帶著對太子妃也有了幾分信任。是以比起前世,此時還在與李佳氏明爭暗鬥的太子妃,這輩子她的日子簡直是好太多了。
因著貴妃在生產,所以幾位妯娌沒有打葉子牌,房內的氣氛有些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