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長輩和已逝的張老爺子是堂兄弟,張大海兄弟得喊他一聲“大堂叔”,到了張大郎兄弟這一代就隔得更遠了。因此兩房人彼此之間不大親近,且因大堂叔一家早早的就離鄉了、兩家也因隔得遠而很少來往。
隔得這般遠的親戚回鄉祭祖,就算身份較為顯貴、老族長也沒必要特意把張大海叫去才是,畢竟那位堂叔自己那一支還有兩個低一輩的侄子在,老族長找他們前去叮囑才算是合情合理,畢竟他和張大海這支可是隔了好幾層的親戚。
吳氏一直覺得這件事有些古怪,尤其是老族長還仔細的詢問了張大郎兄弟從泉州府歸來的日子,於是吳氏隨後便費了些心思、打探和那位長輩有關的事,一打探清楚就急忙忙的把張大海找來相商……
“孩子他爹,我聽說那位過年後要從京城回鄉的大堂叔,膝下的兩個兒子竟前後得病相繼去世,且兩人都沒留下半個血脈,讓大堂叔和大堂嬸孃眼下老來無依!”
張大海倒是頭一回聽說這件事,初始感到十分驚訝、並忍不住感嘆了句:“說起來大堂叔他們那一支的人丁還真是不太興旺,除了你剛剛說的那件事外,大堂叔唯一的兄弟也早早的就沒了,不過二堂叔倒是留下了兩兒一女。”
“是啊,可惜二堂叔留下的兩個兒子,年紀比你還大個幾歲,可膝下卻只有閨女沒有小子!要是他們一直沒能得個小子,二堂叔那房人也就沒了傳宗接代的人了!”
吳氏說著頓了頓,才把事情的重點說與張大海知曉:“孩子他爹,我聽說大堂叔這次回鄉明著是想祭祖表孝心,其實是想從族裡過繼個小子到膝下,將來百年之後也好有人給他們夫婦送終……”
張大海聞言點了點頭,道:“大堂叔都年過半百了,聽說身子骨一直都不太利索,怕是無法再傳宗接代了。既然如此,他想過繼族裡的小子到膝下也算合情合理,可惜二堂叔的兩個兒子自家都在為兒子發愁,就是想幫大堂叔也無能為力。”
張大海一向都不愛說別人家的是非,因此他很快就打住這個話題,道:“反正這事和我們家沒什麼干係,你也不必瞎操這個心了,自有族長他老人家給大堂叔操心,我們過好我們的小日子就是。”
“怎麼就和我們家沒幹繫了?族裡剩下的幾個和大堂叔沾親帶故的人家,家裡都和我們一樣最多隻有兩個小子,有的人家甚至還只有一個小子哩!我看老族長故意把你叫過去說話、還打探我們家大郎和二郎什麼時候考完歸鄉,定是有把我們家兒子過繼一個給大堂叔的意思,不然族長好端端的問起大郎兄弟做什麼?!”
“我看應該不會吧?族裡比我們家兩個臭小子好的小子多了去了,大堂叔怎會偏偏選中我們家的?你別疑神疑鬼的瞎操心了,反正大堂叔要過完年才會回鄉、還早著呢!真有這樣的事,到時候我們再操心也不遲!”
張大海對過繼一事十分不以為然,覺得大堂叔眼下也算是在京城紮了根、落了腳了,不大可能看上他們家的孩子,於是他馬上就把話題給岔開了:“孩子他娘,我們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多掙點銀錢,往後幾個孩子娶妻嫁人都得花上不少銀錢啊!”
張大海這麼一說,吳氏也覺得自己有些太過緊張、杞人憂天了。於是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掙錢上頭,並盤算著這年一過、張巧兒就已經十三歲了,要是齊大郎能夠一舉高中,那兩家也就差不多可以開始準備成親的大小事宜,等張巧兒一滿十四歲齊家就可以來迎娶了……
一想到很快就要嫁女了,吳氏當下便更有幹勁,每天都起早貪黑的忙活,不但把小吃攤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的,家裡那幾畝田也沒荒廢、地裡的莊稼在吳氏的打理下長勢都極好,讓張家苦了這麼多年、總算能過上一個好年了。
不過這年關還沒到,張大郎幾個便先帶回來了好訊息———張大郎、張二郎、齊大郎、齊二郎都一併透過了鄉試,給張齊兩家都添了光、長了臉!
這個好訊息讓張齊兩家人天天樂得合不攏嘴,上門恭賀他們的鄉親更是絡繹不絕,林氏還特意置辦了幾桌席面熱鬧了一回,高高興興的替齊大郎兄弟慶賀!
因考完秋闈一直到來年三月春闈才會開考,因此張大郎幾人考完便都先回了家,一直在家裡過完年、才再度結伴踏上上京趕考的路途。
而張家才剛剛把張大郎幾人送走,就迎來了回鄉祭祖探親的長輩,不過那位原本說要回來的大堂叔卻因舊疾復發而未能歸鄉,只有大堂嬸、顧氏一人帶著幾個家僕歸來。
張大海一家也按照老族長的吩咐,挑了個日子一起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