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是他自己親手毀了這一切麼?可他從心底裡不願這樣,不想這樣,他只是沒有料到,當日之事會讓她反應這般激烈。
見他僵著不動,璃月自行抽回手腕,轉身便走。
“你在生我的氣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從沒向什麼人道過歉,也從沒向什麼人解釋過某件事,因而今日的情形讓他手足無措笨嘴拙舌,只知道心中又急又痛苦,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璃月腳步微微一頓,不回頭,小臉微偏,淡淡道:“別誤會,我沒有生你的氣,所以,你不必向我解釋什麼。究竟是什麼原因,過程又是怎樣,那是你的事,我沒興趣知道。我在乎的只有結果,結果就是,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絕情的話終是讓他忍無可忍,他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先留下她,他要向她說清楚,說清楚以後,隨便她氣也好怒也好,打他也好罵他也好,只要別這樣一走了之,什麼樣的後果他都願意承受。
感覺到身後的異動,璃月本能地身子一旋,施展輕功瞬間飄移到一側的試劍石上,怒目炯炯地看著撲了個空的葉千潯。
葉千潯抬頭,如此短的時間,夕陽卻已沉入水的那一面,天地間一片昏暗,唯有那居高臨下的少女,一雙眸子燦燦生輝,猶如黎明黑暗中最亮的啟明星,明亮,卻遙遠。
她就那樣站在石上,身形單薄,滿頭黑髮卻在風中舞出狂肆而張揚的弧度。她不帶絲毫感情地看著他。
如此不可接近而又如此狠心絕情,這樣的她,他以前從未見過。
“葉千潯,我承認你的武功比我高出很多,但你信不信,只要我不願意,你休想強迫我做任何事,哪怕只是留下我!”她迎著冷風,心底也冷硬如冰。
他震驚而絕望的眼神讓她心軟,她知道他是真的來認錯的,只可惜,他犯的這個錯,超過了她的承受底線,所以,無可原諒。他看著她,此刻的她就像一座美麗的冰雕,儘管冰冷,卻依舊動人心絃,只讓人覺得一切的倔強和驕傲都是強裝出來的,她其實很想在風中瑟瑟發抖。
“世間千條路萬條路,每一條路都可能走絕,唯有一條路,永走不絕,那便是——死路!”事實上她卻一點都沒有發抖,反而字字鏗鏘,決絕的語調比這切膚的寒風更凜冽,他覺得自己的心從未這樣痛過,痛得生澀而又強烈。
怎麼辦?她說即便是死,她也不願再與他在一起了。為什麼會這樣?他犯的錯,真有那麼嚴重麼?可當時看來,玉簾秋的情況比她糟糕一萬倍,她和玉簾秋於他而言都是極其重要的人,他不過遵照本能先救了最需要救的那個,有錯麼?
儘管後來發現玉簾秋並沒有受傷,可當時那種情況,他真的沒有辦法仔細分辨。待他心急如焚地返回時,她已經不在了。
他不想失去她,單是想象今後再不能見她,他便覺得無比煎熬,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過才好。
“喜歡”在他的生命中一直是個極其生僻的詞,然自從認識她後,這個詞似乎越來越常見越來越熟悉,每次想起她,連帶的腦海中總會浮現出這個詞。
是的,他喜歡她,他只是一直羞於表達,而如今……
轉過身,他看著少女漸行漸遠、彷彿馬上就要走出他生命的身影,他生澀而又艱難,道:“璃月,我……我喜歡你。”
呵,這算是表白麼?他真會選擇時機。
璃月唇角泛起苦笑,無人看見此刻她眸中一閃而過的傷感。
葉千潯看見她腳步一頓,眸中剛剛泛起星點的希望,卻聽她頭也不回道:“給你的玉佩,是皇甫絕他孃的,還不還給他,隨你便。”說著,極為瀟灑地伸直了右手,向身後的他揮了揮,再無停留。
心彷彿一下掉入了冰窟,既冷且痛。他留不住她,她走了。
葉千潯看著少女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的身影,難過得幾乎無法自已。
他真的不想失去她,可她卻這般決絕,讓他即便想放下尊嚴乞她原諒,都找不到機會和立場。該怎麼辦?誰來告訴他該怎麼辦?
有生以來,還從未有任何一件事,讓他如此的痛徹心扉,卻又如此的無力無措。
璃月大步地走著,每一個舉手抬足,甚至每一根髮絲揚起的弧度,都寫滿了驕傲與堅決,然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溼潤了起來。
感覺到視線漸漸模糊,她急忙仰頭望天。
天色陰沉,怕是又要下雪了。
心裡難過嗎?當然。
身後那個男人,不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卻是第一個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