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惜命車把式把車趕到鼓樓大街,原來是想去看看瑞宵姑娘的素餅店生意如何。
今天恰巧又逢望日,廟市熱鬧,素餅店生意十分興隆。
只見瑞宵打扮的乾淨樸素,頭上勒著元青色縐紗包頭,素紗衣袖子挽了兩折,露出白玉般的纖手,忙得不可開交,不過臉上卻始終帶著笑意,那微笑是從心底而發的。
謹惜叫車把式把車停在衚衕口,擠上前去,說道:“姑娘,來二斤龍鱗餅!”
“您稍等……”瑞宵抬起頭,驚喜的叫道:“哎呀,原來是蒲公子!”
她忙用汗巾子擦擦手,對店裡叫道:“郭嬸,來貴客了,快幫我招呼買家。”
只見一個面容和藹的中年婦人走出來,衝謹惜扶了一禮,才忙著去打點買餅的人。
瑞宵請謹惜到樓上坐,謹惜道:“我明日就要離京了,想來看看你。沒想到素餅店生意如此好,我也就放心了。”
瑞宵聽說她要離京,眼圈微紅,說道:“蒲公子要離京了,不知何日才能重逢,再報答您的恩德。今日斷不能走,容小女治上點酒菜為您餞行!”
瑞宵把謹惜讓到樓上坐,原來樓上兩個房間,外間有八仙桌子和一些木椅傢伙,十分簡單寒素。內間是她的閨房,門口掛著個粉綾門簾。
謹惜坐在八仙桌前,從這裡可能眺望到街景,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盡收眼底,倒也熱鬧。瑞宵端上來兩盤新蒸的素餅,又端上一盞佛頭果熟水。
瑞宵笑著說:“蒲公子嚐嚐,這是我自已造的熟水,夏天吊在井中浸透涼氣,喝點解解暑。”
謹惜嚐了一口果然沁涼舒爽,因問道:“那位大嬸是你僱的?”
“趙五嬸手腳麻利人又好,去年故了丈夫,所以能出來幫工。知道我沒什麼錢,說好年末結帳就行了。”
瑞宵眉目間自然流露出從容不迫,能夠掌控自己命運的人才會有這份自信。
謹惜知道,她是個聰明人,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只是女子終究要尋一個歸宿,若沒有家始終還是無根草。
於是謹惜說:“瑞宵姑娘雖然生意做的好,可也要把自己的事情定下來,畢竟一個女子獨自生活很危險……”
她低著頭,雙手揉撮著衣帶,不好意思的說:“多謝蒲公子,您心細如絲樣樣都想在前頭了。如今我開著餅店,雖然欠債可兩三年間就能還清,所以……也有幾戶前來說合,只看看再說吧!”
謹惜聽了點點頭,漂亮、能幹還有手藝的女子誰家不願求娶?如今她可以自由挑選想嫁的人!
此時,只聽樓下趙五嬸喊道:“瑞宵,又來客人了!”
正文 26釋然
瑞宵很是奇怪,不知是何人,忙起身迎了下去,謹惜也好奇地向樓梯口張望。
只聽得木樓梯被踩的吱吱作響,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眼簾——原來竟是端言!
瑞宵沒有注意到謹惜臉色微寒,還高興地說:“兩位恩人真是心有靈犀,竟然都選今天來我這裡!”
端言抬起頭望向謹惜,嘴角始終帶著似有還無的淡淡笑意,那雙眼睛如深潭般,底下如何洶湧,水面上也不會湧起一絲波瀾。
前世,就算他把她摟在懷裡,眼中依然這般淡然。她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越是想要緊緊抓牢,越是失去的更快……如今她明白了,海情無邊,投入越深溺死的越快,唯有無情無慾方能不寂不滅。
“蒲公子,別來無恙?”他衝她拱了拱手。
謹惜也收起情緒,回禮道:“那日多謝端公子幫忙才得解圍。”
端言擺手:“小事不足掛齒,只是看不慣蕭赫風那副樣子罷了。”
原來定國公世子叫蕭赫風……謹惜暗自冷哂,卻不願與他寒暄下去,作辭道:“在下還有事情,先走一步!”
瑞宵急忙說:“正好兩位恩人都在,我還要親自下廚做點小菜呢!蒲公子怎麼就要走了?”
端言擋在她面前,不溫不火地說:“請問蒲公子,我可曾得罪過你?為何我感覺你對我有很深的敵意?”
謹惜突然抬起頭,目光迎上他,如刀子般犀利,像是要割破他那層偽裝一般。
端言的眉峰又聚了起來……卻只見“他”微微一笑:“如此說,我便不走!瑞宵姑娘,去做菜,今日痛快飲幾杯!”
瑞宵脆生生的應了,蹬蹬地跑到樓下去。
八仙桌前兩人面對面坐下,謹惜提起瓷壺給他斟了盞冷沁的熟水。
一陣清風把隔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