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帶你去一探究竟。”
只要,她聽他的話。
夜話
丑時過半,夜色浸染下的離桑行宮,安寧而詭寂。
沒有了白晝的喧囂,此刻,一切都被沉澱,仿若誰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無憂居住的寢殿外室,風曜如同往常一樣,一身素衣,倚靠在內殿轉折的屏風後面,盡職盡責的守候在此。
五載歲月,日日如是。
在暖玉閣裡,已是不成文的規定,公主睡在哪裡,風曜必定在外面守夜。
只消裡面的小人兒一聲輕喚,單是從音色裡,他都能分辨,是要喝水,還是要添張薄被。
這夜靜得出奇,饒是行宮建在翡翠山脈之中,深山密林之內,偶不時便能聽到野獸鳴叫,更顯一刻靜謐。
空氣裡輕浮著淡香,男子略微低頭,深思飄忽在外,那是個無人可以觸及的地方……
“曜,你睡了嗎?”
身後,內殿裡傳來無憂纖細的聲音,在這寂夜裡,顯得特別清晰。
沒有回應,他直接站了起來,往裡面走去。
“為何還不睡?”來到床前,他看著床上捲成一團的小公主,平靜無瀾的深眸裡,參雜著少許無奈。
她側躺著,雙手屈放在胸前,抓著絲被衣角,用一種擔憂的眼神望著他,說,“我怕……”
“怕什麼?”
外面沒有狂風驟雨,沒有吃人的猛獸,更沒有危及她性命的危險,有什麼好怕的?
無憂卻撇嘴,眉頭也皺了起來。
伸出小手,她扯了扯風曜的衣襬,他沒轍的就地坐下,伴在她床邊。
以往無數個就不能寐的夜,他就是這樣與她談天說地,講著那些從各宮中太監宮女,禁衛軍,甚至是娘娘們那兒聽來的所有。
深宮,是個煎熬著人心的巨大桎梏,逃不出,掙不脫,唯有向它臣服。
“我怕你輸。”過了好一會兒,無憂才細聲的說,暗夜中稚氣未脫的臉龐,籠罩著一層揮散不去的陰雲。
風曜私心裡想笑,這傻子,到底是嚇到她了。
“怕就好。”未將心思表達出來,他淡薄著俊容,提醒她,“以後可千萬別再隨便拿自己做賭注。”
頓了一頓,他再道,“你,我輸不起。”
言畢,無憂露出恬寧的微笑,神態裡是安寧,還有……些許得意。
她雖才十二歲,卻已經能夠完全明白他說這句話的全部意思。
那是她的自以為。
“你還記得九皇兄嗎?”她又道,提及起這個已經被後宮世人遺忘的皇子,無憂還會露出不安的神色,“他說我是賠錢貨,不如皇子珍貴,早晚有一日,父皇要將我嫁去別國和親,你說,父皇他會嗎?”
這是由今夜風曜提醒她之後延伸出來的憂慮,她終歸是個公主,宮牆之外的尋常人家仰斷了脖子都無法企及,怎知她亦會有自己的擔心。
你的
“夏墨已經被逐出皇宮了,他的話,無須放在心上。”直呼那位已經銷聲匿跡多年的皇子的姓名,風曜安慰她,道,“況且,皇上這樣寵愛你,是真心的。”
“你知道怎樣不是真心的嗎?”她又問。
人心,本就是個難以琢磨的東西。
在宮裡,無憂也只對幾個人表現得親厚,虛妄的人,自有另一套應付。
所以她懷疑那些人心,就如同那些虛偽的嘴臉討好她,皆因為她有皇帝的寵愛。
這些,她一直都知道,卻在彼時,超過以往任何一個時刻,懷疑她的父皇。
風曜對她寬心的笑,說,“若皇上不寵你,你總是惹那麼多麻煩,早就將你送到敵國當人質去了,還會容你成天胡鬧嗎?”
他亦不是皇后所出,自小冷眼受盡,朝炎重視人才,若非他在眾多皇子中出類拔萃,也不會被立為太子。
他的父皇,對他只有無盡苛刻的要求,沒有愛。
做不到的話,非但他的太子之位不保,恐是性命都連豬狗不如,也許,潛入夏宮做細作,對他來說是一件幸事。
只要他將夏國盡收於朝炎之下……
“你又在發呆了!”無憂打斷他的深思,不滿道,“你也拿不準,父皇是否會將我嫁到別國去和親,對不對?”
“那是自然。”他又不是夏皇,這哪裡是他能說了算的?
“不過皇上重視你,而今天下戰禍不斷,就算真的做了如此打算,我想皇上定會斟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