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眼前的人,是風曜,還是北堂烈……
他望著她期待的神色中有一絲急切,繼而再重複的問道,“你想看嗎?”
若她想,他什麼都給她。
可是她卻不說話,就這樣靜默的注視了他良久,在他眸底的期待近乎灼燒殆盡時,驀地,女子伸出了一雙小手,將他抱住。
與此同時,她也靠近了他,那顆小小的腦袋貼服於他胸前,將自己完全陷進他的臂彎中。
她閉上眼,聆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再輕聲的說,“就這樣。”
這樣已經很好了。
北堂烈無法再動彈,心底一股暖熱似在緩緩流動,甚至有些許不確定,這就是他想要的回應?
應該是的吧……
那些恐慌,不安,自他毀了夏宮奪取了天下之後,始終在體內跌宕的忐忑,放佛在這一瞬,全然消失了。
寂寥深宮,誰的潸然輕嘆,終是歸於平靜。
唯那女子心中無比清晰,腦海時時刻刻閃過那一幕幕的血腥,響起一陣陣的哀歌。
這樣是錯的。
讓他寵愛
正月初十,臘梅飄香。
瑾嬤嬤服毒自盡於御書房的事,在兩場大雪之後,恍如跟著那雪水化去一般,不再被人提起。
那禍水公主的傳聞,倒是越發離奇了。
這日清晨,妃嬪們悉數到永安宮給沈太后請安,約莫到了巳時三刻,沈芸璃才姍姍來遲。
李欣兒方走不久,陳設雍華的宮殿內,沈媚茹斜躺在紫絨軟塌上,一隻手支著臻首,淺合杏眸,安詳的神色,自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泰然氣勢濡。
身上孔雀藍的華袍繡著如意雲紋,熨貼著她婀娜的身形,恍如她人在仙境。
凌雲髮髻上,頂簪玲瓏點翠,玉珠生輝,隨著她睜開雙眸,微抬起下顎,那珠寶便晃出刺眼光華,灼灼奪目。
跪在跟前的沈芸璃終於得她正視,便又嬌嗔的喚了聲,“姑母,璃兒來給您請安了。至”
眼底不加掩飾的露出厭煩,沈媚茹不屑輕哼了聲,“皇上這足月未寵幸你,可是終於讓你惦記起哀家來了?”
沈芸璃小臉僵了半瞬,再勉強假笑出來,“您說的是什麼話,且不說其他,在這宮裡,您是璃兒唯一的親人,這點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你知道就好。”
榻上高貴的女人,緩緩啟音,自知,就算眼前的人蠢笨如豬,再無本事也好,也是她的至親。
沒有什麼比血緣關係更加牢靠了。
想到此,心裡即便鬱結,也只得再道,“再過十日,芙公主遠嫁碧淵海,這些日子宮中盡為此事而忙,你且安心在璃汐宮中老實待著,別再做出什麼丟我們沈家的事來!”
她所指的,便是堂堂昭儀被璞麟殿紫衣女官仗打一事,都傳出了宮外,讓百姓笑話了去,赫赫沈家,顏面盡失!
“姑母,璃兒知錯了,更已虔心悔過,可是……”說起來,沈芸璃自是不甘!
她望璞麟殿那方向看了看,娟妹擰起,“若說皇上寵妃妃嬪都罷了,然這些許日子,宮裡誰不知道龍床被一個賤婢霸佔!姑母……”
握住那隻保養得極好的柔荑,沈芸璃撒嬌委屈道,“宮裡的規矩不能壞,您可要做主啊……”
鳳眸中皎光一綻,柔潤的唇上揚起詭謫的笑意,沈媚茹安撫她道,“皇上的寵愛有何意思?稍安勿躁,不久便有場好戲可看了。”
當權的天子不理朝政,為女子所蠱惑,不如此的話,她的政兒何來機會繼承大統?
鳳眸淺合,笑意蕩起。
這樣,很好……
※
此時的璞麟殿中,西北一眾小國的使節才將面聖完畢,盡數退下。
那寬綽的殿內,堆滿了進獻的奇珍異寶。
過往,朝炎不過只為北方諸國之一,而今當朝天子,不但有最勇猛的軍隊,更有最鋒利的武器和戰車,所到之處,戰無不勝,連西邏女王也為之所懼。
眼前這些晃花了人眼的寶貝,便是最好的證明。
“皇上,這些都是西北二十一國至寶,按照規矩,乃由您親自挑選,剩下的,再在正月十五當日的春雪宴上,賞給朝臣,還有各宮娘娘,最後部分便納入珍寶閣,留作以後用。”
張適悠端站在北堂烈身側,娓娓的說著。
不時,忍不住望向那堆此生難得一見的珍寶,饒是他跟在先帝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