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編的年輕夫婦。在布編攤五步遠的地方頓足,清淺的望著架子上的布編。感嘆著曾經的小丫頭已經長大,而且也更懂的為自己家庭營生了。從布編轉移視線在少婦身上,普通的衣著,卻十分的乾淨整潔,從那張透著幸福和滿足的臉上,依稀能看到當年那個豁著牙可愛的影子。少婦身旁的立著的丈夫,容貌雖普通但瞧著也是個憨厚老實的。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缺少的就是能踏實安穩過日子的人。
少婦打扮的小丫頭,見立夏看著布編,揚起熱絡的笑臉,熟絡的笑著招呼上門的生意道:
“小姐,不買也可以看看。小的十文錢一個,大的有十五文還有二十文一個。”
立夏靠近貨架,伸手從貨架上摘下一個斑黃的虎編。看了看編織的手藝,還是很精緻可愛的。抬眸望著已經陌生的少婦,淺笑輕問道:
“這個多少文?”
“小姐眼光真好,這種小布編也只有這最後一個了,才十文錢一個,很划算的。”
立夏抿唇淺笑沒有開聲,直接從身上掛著的錢袋裡,拿了個大一點的碎銀子,大概有二兩左右遞給少婦。少婦接過銀子,顛了顛銀子,略不好意思的衝立夏笑道:
“這位小姐,不知道有沒有銅板,小婦人也剛到沒多久,找不開銀子,真是對不住。”
立夏聞言淺笑,當年那個只知道拿著銀子傻笑的小丫頭,也懂得委婉了。曾經的立夏羨慕過小丫頭,現在的立夏也仍舊羨慕這個少婦。有夫有子有家人,還有疼愛她的親人,臉上洋溢的笑容讓人看著都能感覺到她的幸福。而看似平凡的一切,卻是立夏一直所追逐的吧。可惜,立夏這輩子或者都不能有這般普通平靜的安樂生活了。
淡淡的垂下眼眸,遮住眼底閃過的羨慕,在抬眸時眼底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和清淺,勾起唇角對少婦搖頭淺道:
“不用找了,。。。算是緣分吧。。。”
少婦臉色燦爛的笑容閃過不解,眼底閃過一絲絲的打量。立夏也沒多做解釋,轉身向山上緩緩走去。當年小丫頭的嬸子們可都一起學過,但都只是在春夏賣草編,做些無本的小買賣。布編不僅要花錢賣布料,麻煩不說,也要花不少的成本。但得來的銀錢也更多,立夏轉身沒多久,少婦就得意的從一旁傻笑的丈夫道:
“雖然布編要不少成本,但一年四季都能賣,也不少賺錢。我那幾個堂嫂子們小氣,怕花錢肉疼,還是我最聰明。”
“是,俺家的媳婦最能幹最聰明。”
男人憨厚的笑容裡,少婦斂去臉上的笑,滿滿的堅定道:
“當年教我草編的那對姐弟,就是靠著賣草編掙的銀子,在鎮上買了套房產。那個姐姐把弟弟又送去書院讀書,後來雖說失去了聯絡,但他們肯定過的很好。那丫頭可聰明瞭,她弟弟也乖巧懂事的不得了。咱們一輩子在土裡刨就算了,可不能委屈了咱們家娃,砸鍋賣鐵都要供兒子去書院。。。。”
至於後面的對話,立夏沒有在繼續聽。聽了也只會讓自己更加的羨慕而已,何苦哀哉呢。立夏的人生,從當年的和樂融融,到現在毫無奔頭,完全是因為活著而活著。沒有生活的重心,就同人遊蕩在天地間的浮雲,無根無萍的只能繼續在天邊漂浮。想留留不住,想走也走不了,騙自己要灑脫,騙自己去追求自由。其實,或許也僅是給自己活下去的藉口吧。
立夏憶起前世看過每部電視劇,女主角問男主角如果有來世願意做什麼,女主角的答案是要做一棵樹。前世不是很明白,就算是樹,不也可以移植嗎。可立夏現在明白了,雖然不見得所有的樹都能紮根一個地方,但樹的確是不輕易被挪動的物體。想到此,立夏也忍不住汗顏的矯情了一把。只是可惜立夏沒有做女主角的命啊,她不會是誰的女主角,也不會成為誰的女主角。曾經立夏那麼努力的想去融入,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怎麼可能徹底融入。
前世和今生概念的碰撞時,雖然選擇了今生的認知的進退,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真的如做法一般。所以,即使立夏被捏碎了膝蓋骨,仍舊會想盡辦法的離開,逃離她所無法認同的一切,如榮華如權勢。她的人生除非徹底的脫離,不然真的很難安定。相夫教子,或許也僅僅是給自己找一個繼續生活下去的重心,立夏從來都沒有想用前世的一切束縛自己,但卻因前世的種種而把自己圈在一個圈子裡。
走不出,也沒人能進去。矛盾又複雜,這就是人啊。
佛隱寺還是亦如記憶中的那般,印著時間輪歲的古樹,透著佛家香火的寺院。或許在百年千年之後,佛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