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的,偶爾還能聽到火盆裡火星跳躍的聲音。
蕭寧忙碌了一整天,已是疲憊不堪,本該早些就寢的,但如今她卻在榻上擺弄著棋盤。
暗色的紅木嵌銀絲棋盤做得極其精緻,其上的白子乃是用羊脂白玉所做,黑子則是取自一種罕見的墨玉,粒粒晶潔光瑩,燦若明霞。
蕭寧長眉微蹙,她一手輕執寬袖,另一手輕捻白子,卻遲遲未有落下,似在思慮著如何步棋。
驀地,蕭寧眸色微深,素手輕移,白子落。她啟唇淡道:“弘安帝,可有興致來一盤?”
紫鸞殿裡一派靜謐。
倏而,卻起了一道輕微的腳步聲。不多時,精緻的棋盤前站了一個男子。
那男子面目俊朗,錦衣華袍,袍袖間繡有十二團龍,象【炫|書|網】徵皇家的至尊至貴。
來者正是南國弘安帝南宮白。
弘安帝眸色如墨,眼裡似有萬般言語,最終卻僅是輕聲道:“長平帝如此興致,朕怎能不奉陪?”
言訖,他撩袍坐於棋盤前。
長平帝是白子,弘安帝是黑子。
須臾後,蕭寧皺眉,目光緊鎖在棋盤之上,兩指間所捻的白子遲遲未落。
此時,她的耳畔邊卻響起了南宮白的聲音。
“笑笑,為何離去?”
此聲,似包含了千般萬般的不捨和柔情。若是有宮娥在此,怕也會以為南國弘安帝對北國長平帝情根深種。
蕭寧面不改色,落下指間的白子後,才淡淡地道:“笑笑已死於重州,若是弘安帝不信的話,儘可讓人去重州梅林處尋一座墳冢。”頓了頓,她又道:“到你了,弘安帝。”
南宮白神色一變,“笑笑已死,那你又是何人?”
蕭寧道:“你該落子了。弘安帝,莫要擾了朕的興致。”
南宮白隨意落下一子,固執地問道:“你為何要離去?”
登基後,他立即命人回重州欲迎她入宮為西宮皇后,怎知,卻沒了蹤影。他心急萬分,廣派人手甚至出動了皇家的暗衛,依舊無果。
如今一見,她已是北國的帝皇。
心中雖有不適,但他卻欲要尋一個答覆。他對她極盡寵愛,但凡女子渴求的情愛和地位,他都願給予,而她卻不言一發從他身邊悄然離去。
蕭寧捻起白子,哂笑道:“弘安帝無權不歡,自是知曉區區後位又怎能與帝位相比?更何況,此後位非彼後位,西宮又怎能與朕匹配?”
“若是那時……”
“沒有那時,如今已成定局。”
南宮白神色複雜,他道:“笑笑,我知你不是這樣的人。”
蕭寧唇角微勾,眸裡是滿滿的嘲諷之意。
“南宮白,你口口聲聲說你知我。你又可知我要的什麼?我不要權利不要後位,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要的是能夠執我之手,與我偕老的良人,我要的是閒雲野鶴,清靜逍遙的生活。這些,你能給我嗎?不能!”
末了,蕭寧的聲音微微有些尖銳,髮髻上的步搖垂下來的珠玉顫顫巍巍地作響。
南宮白神色大變,眼裡卻浮上了一股愧疚憐惜之情。
他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也不知何時將蕭寧摟入了懷中,更不知何時吻上了那張閉閉合合的紅唇。
蕭寧一怔,倒是沒有掙扎,反是張唇迎合起他來。
南宮白心中大喜,正欲纏綿一番時,蕭寧卻倏然用力推開了南宮白。
她望著他,一字一句地道:“南宮白,你害我如此,我定要踏平南國,讓你血債血還。”
她的紅唇嬌豔欲滴,漆黑的瞳眸裡卻是漫天的恨意。
“綠蘿,送弘安帝離去。”
瞬間,一抹綠色的身影出現在空寂的紫鸞殿裡。只見她恭敬地向南宮白行了個禮,隨後道:“陛下,請。”
南宮白眸色頓然一深。
蕭寧此時卻將指間的白子落在棋盤上,質地光滑的白子與紅木棋盤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偌大的宮殿裡迴盪。
她微勾唇角:“弘安帝,你輸了。”
南宮白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在他即將踏出殿門時,身後響起了蕭寧淡淡的聲音。
“七日後朕與皇夫大婚,若是弘安帝閒暇,便攜柳後前來吧。朕在重州的那些時日,可沒少了柳後的照顧。”
春宵一刻值千金
春宵一刻值千金 元月十五,北國女帝與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