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益陽,你為什麼要去讓那賤人替你沐浴?”終於問出這句話,她突然怔住。
有什麼地方似乎蹊蹺的很。
天市深深吸了口氣,命令自己要冷靜。
無視耳邊嗡嗡作響導致得頭痛欲裂,天市閉上眼,將所有的事情重新過了一遍。自己剛才含恨發出的一句質問從一堆紛雜的思緒中跳了出來,挑動她的心脈。
魏益陽:堂堂攝政王,受人三刀都死不了的禍害,怎麼會被一個女人殺死在浴盆裡。
他傷後雖然不復當年的勇武,但也可以輕易把自己扛在肩上嬉笑,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始終都是個武人。即使最終被那女人傷了,又怎麼可能悄無聲息,以致闔府的侍衛都沒有聽到動靜……以至於含笑金蕊都沒有察覺?
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天市猛然坐起來,思路漸漸清晰起來。一切都來自於含笑和金蕊的講述,而她們兩人所說的,又僅只是匆匆一眼的印象。真相究竟是什麼樣的?
天市決定親自去問問她們二人。
主意既定,便無法再拖延。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催促她儘快採取行動,否則一切都遲了。
如何會遲,卻又是另外一個謎題了。
偏院的門口有重兵把守,為首的就是趙大新。
這已經是他們兩人第三次照面了。天市見是他,反倒鬆了口氣。面對他的阻攔,只說了一句話:“我想再看看他離開的地方。”
趙大新沉默了。畢竟曾是他舊日的統帥。這些年分分合合,兜兜轉轉,從虎賁營的猛士,到紀煌府中的私兵,再到皇帝身邊的御林侍衛,若沒有那個人的栽培提攜,也沒有他趙大新的這一天。
他向旁邊讓了一步,低聲道:“虎賁營舊部都會給王妃一個方便,只是其他人……”
他喚她王妃,即使沒有過門行過大禮。這已經表明了他們對她身份的認可,是將她當做了遺孀。直到此時,天市才眼眶微微溼潤。她低頭行了一禮,匆匆進去。
趙大新不放心,向旁人交代了一句,也跟了進來。
現場已經被收拾乾淨。地上不管水跡血漬都已被擦洗乾淨,乾淨得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走到床邊。他已經不在那裡了。
趙大新輕聲解釋:“王爺眼下停靈在前面正殿。”
天市望著已經撤空了被褥帳幔的床,點了點頭。當所有一切痕跡都被抹掉,這也不過是一張床而已。那人的魂魄,並不至於在這裡牽絆。
她冷淡地轉身出去。
“我要見見那兩位娘子。”
趙大新一愣:“那兩位……”
天市指著側屋:“就是關在那兒的。”她忽然醒悟過來,側耳聽了聽,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們不在這兒了?”
“陛下把她們帶走了。”
天市一愣,“為什麼?”
趙大新一味躬身不語。天市明白,既然是皇帝親自帶走,定然有不可告人之處。即便趙大新之情,也絕不可能向自己透露半分。
長嘆了口氣,她才說:“我要見陛下。”
夜裡宮門不能開,然而皇帝長風還是在第一時間得到了訊息。待到卯時宮門一開,天市立即被黃虎親自迎了進去。
自從紀氏被剿滅之後,天市被接到南方養傷,原本分派隨她去守靈的人手也都陸續被清理。黃虎本就是皇帝身邊得力的宦官,自然第一批就被要了回來。天市後來在皇帝身邊也見過幾面,只是場合都不適合敘舊。何況當日同為小皇帝身邊親信的人,自然交情不錯。從南方回來,她已經是攝政王的人,再見時,身份已然不同。
長風像是知道天市一宿沒有怎麼休息好,命黃虎帶來軟兜。天市也沒有心力推辭,便坦然坐上去,一行人拔腳嚮明德殿飛奔。
沒想到長風已經穿戴好,正在院子裡練劍,見天市來了十分高興。將劍隨手拋給一旁的內侍,親自過來將天市扶下軟兜:“怎麼不多休息一下?一大早就跑來。我還說讓幾個御醫天一亮就去給你看看去呢。其實要朕說,不如你還搬回來住,就近照顧你也方便。”
天市沒有閒情客套,開門見山地問:“含笑和金蕊在哪兒?我要見她們。”
他面色一沉,似是對這個要求極不高興,卻沒有發作出來,低頭想了想,輕聲一笑:“好,我帶你去見她們。”
天極殿高高的房簷下掛著三個人。
天市震驚到無以復加:“你把她們倆也……”
“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