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蘭令月一眼,只是感慨說道:“畢竟是一家人,究竟是不是誤會,總是能弄清楚的。如若這件事情鬧得大了,外邊說得也是不好聽。”
蘭鳳離顯得極為識大體,而這也是讓蘭因月面上冰冷之色消融了不少。
蘭鳳離一直都是極為純善的性子,蘭因月也實在不願意看到自己這個侄兒會當真和這件事情有什麼干涉。
“鳳離,你明白便是極好。蘭氏能有今日,也靠蘭氏族人一心一意。”
蘭因月稱讚了一番。
蘭令月倒是冷笑不已,她不得不佩服蘭鳳離。想不到蘭鳳離非但沒有追究,反而一副大度的樣子。蘭令月不覺得這是蘭鳳離的大度,反而覺得蘭鳳離頗為虛偽。蘭因月心疼自己這個女兒,自然不會因為杜離這個反覆無常的外人幾句話就心生懷疑。就算蘭鳳離不曾表示要追究,那也是改變不了什麼。
她不覺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只因為蘭令月極為清楚感覺到,蘭鳳離也對自己有一種淡淡的敵意的。而這份敵意,在蘭令月身份沒有暴露之前卻沒有感覺到。
“今日鳳離權當沒這回事情,杜離無論說什麼,也權當他不曾說起,不知姑姑認為這般可好?”蘭鳳離嘴裡這麼說,那清俊的容貌之下,眉宇間一絲淡淡的委屈卻也是一閃而沒。
蘭令月清笑一聲:“蘭鳳離,你倒是大度得緊。”
蘭因月眼中驀然流轉一絲精光,她也不是愚的,雖然她認為杜離這樣子說很有可能是被人指使挑撥蘭氏內亂,但是並不代表蘭因月沒考慮到蘭鳳離指使的可能。畢竟蘭氏一些族人分明更喜歡蘭鳳離,而不是喜歡蘭令月。而如今蘭鳳離這樣子說,自己就不能審問杜離了,表面上顯得極為大度,卻分明又讓這件事情有些不清不楚。只是若當真如此,蘭鳳離做得如此明顯,難道就不怕她懷疑?
蘭因月心裡知道,自己親手調教的蘭鳳離可是個聰明人。然而聰明人卻萬萬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還是蘭鳳離當真是無辜的,而且全然相信了杜離的話,故此不肯讓杜離去死。
若當真是如此,蘭因月又不能太傷了蘭鳳離的心了。
“鳳離,此事我又哪裡能不處置公道。無論是你還是令月,我都不會容人汙衊的。”
蘭因月沒那麼容易放過杜離。
杜離則是慘笑:“城主果然極為疼愛大小姐,如今我落了牢獄,還能說什麼?只恐別人反倒以為我杜離是個反覆小人。”
卻見杜離竟然抽出了一柄鋒銳的匕首。
蘭令月心中一驚,頓時浮起了前世母親慘死的樣子。她蓮步輕移,第一時間就攔在了蘭因月面前。然而蘭鳳離卻也是來得飛快,呵斥:“杜離你不可無禮!”
看著蘭鳳離激動的樣子,蘭令月心中也是浮起了一絲迷茫。她自然覺得蘭鳳離是在做戲,可是自己兩世為人,這一刻竟然覺得蘭鳳離面上的激動竟然不像是假的——
只是杜離那把匕首卻並非行刺蘭因月,他一刀刺入了自己胸口!
就連蘭因月面上也是浮起了幾許訝然,倒是想不到杜離竟然如此作為。
杜離慘笑:“我說言都是句句屬實,本來便是大小姐指使於我,我也不願意朝三暮四,反覆不定了。城主若垂憐,就饒了我那家人吧。”
杜離身子輕輕晃了兩下,隨即搖搖擺擺的坐在椅子上,面上蒼白之極全無血色,嘴裡也在喘粗氣。他身子不斷起伏,眼神也漸漸有些渙散了。
而蘭令月的心也是不斷的往下沉,心下也是沉甸甸的。
她突然發現,這個局雖然極為簡單,甚至是有幾分粗暴,可是卻也是環環相扣,設計得極為嚴密。
蘭因月亦是美眸之中光彩流轉,心下覺得遲疑不妙,只覺得這件事情似乎越鬧越大,也似乎不好收場了。
縱然蘭因月是對蘭鳳離這個侄兒有感情的,此刻也是帶著幾分懷疑看了蘭鳳離幾眼。
蘭鳳離面上有震驚,也有幾分的痛楚,他面上表情實在看不出什麼破綻。
蘭因月紅唇之中輕輕的嘆了口氣,只覺得有些索然無味,華麗的長袖輕輕一拂,隨即說道:“請大夫過來看看吧。”
都出了人命了,蘭因月又還能如何?更何況杜離要是死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當真死了蘭令月這罪名倒是板上釘釘了,說出去也頗不好聽。
也不多時那大夫就被請來了,這位大夫姓劉,約莫四十多歲,看著極為精幹的模樣。
只是這位劉大夫倒是極為精悍樣兒,眼見房中情景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