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胤礽對凌普的評價就是:對自己比較忠心,但是手腳不老實,想保護他就別讓他“任事”。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忠心的人,應該叫過來見一見的。
凌普忠心是有,確不理解胤礽的苦心,他是嗅出了一點兒味道,想到胤礽面前亮一亮相。等到胤礽手上有什麼肥差的時候,可以想到他。
是的,肥差。
胤礽讓他四弟任內務府事,除了管事兒,當然還有查賬這一任務。這只是個鋪墊。內務府,凌普混過,裡頭的人沒幾個是乾淨的,真要認真一查,缺必然是一大把的。凌普自覺也是跟著胤礽的老人了,挽起袖子:好事兒終於輪到咱們了吧?
內務府總管他是志在必得的,想了很多說辭,以掩飾當初的經濟問題,發誓一定要抱緊皇帝的大腿。他有了新的奮鬥目標:曹寅那樣的!閨女做了鐵帽子王福晉吶!
不用說,凌普成功在氣著了胤礽。凌普一開始說話還是很有技巧的:“奴才一直想給主子請安來的,奴才妻子也一直惦記著主子,奴才們卻是不夠格兒給主子上書,直到主子賞下恩典,奴才方得見主子天顏,”說著就哭,“奴才們還想侍候著主子吶。”
胤礽本來很感動的,聽到他下面卻接著借心疼自己的理由踩了現任內務府總管好幾腳,心裡就起了膩,匆匆說了句:“你們的心意我知道了,你們辛苦了這麼些年,正該享享清福了。”
凌普還豎著耳朵等下文兒呢,一抬頭,胤礽已經閉上了嘴巴。
凌普有些心急:“奴才們還當得差,便是自己不頂用了,奴才兒子還可用的。”
胤礽笑著一揮手:“你很不必這樣的,回去代我問嬤嬤好。叫她有空來給你主子娘娘磕頭,今年皇后給了你孫女兒恩典,別忘了謝恩。”
凌普再沒眼色也只能先告退了。
胤礽陰著臉,捏了一下拳頭。翻開禮部寫的冊文草稿,一眼掃過,看看大體意思也對,就寫了個準字。因見弘晰在側,便令弘晰跑一趟禮部去尋允祉:“你先從容易的學起,跟著你三叔看看他是怎麼辦差的。”
弘晰得令,往禮部去尋允祉。留下胤礽繼續見官員、批奏摺。
其中一份摺子是他四弟寫的內務府報告,在雍王眼裡,自己的措詞已經很客氣了,胤礽還讀得心頭火起。
內務府是個有油水的地方,不撈一點簡直對不起主子栽培,所以就會有各種形式的貪汙。哪怕不主動貪,收一點底下人孝敬數目也是很可觀的。簡直太可觀了!其中有兩個典型,就是曹寅和李煦。
這兩個人胤礽是知道的,他新登基不好馬上就動先帝老臣,但是卻在這兩個人的請安摺子上批覆:趕緊還錢!沒想到老四交上來的報告裡,這兩位還是欠債大戶!
“傳雍王。”
雍王主管內務府,辦公地點離乾清宮並不遠,很快就過來了。利索地行過了禮,胤礽一指凳子:“坐下說話。”
兄弟倆坐定,胤礽就問:“曹寅曾自報虧空數,並沒有這麼多的,你這查的可是屬實?”
雍王很激動:“臣弟並無並一字虛言。他們是先帝老臣對主子也很恭敬,凡有驅策倒也盡心,臣弟看著他們原也不錯的。他們辦事是一回事兒這虧空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現有比著的,杭州織造,要說職銜,三人一般,說起聖寵,孫還不及這兩位,要說迎駕,杭州難道不迎駕了?曹、李兩人,得了先帝恩典,還兼兩淮政,孫還沒有呢!這些賬都在內務府那裡,皇上要看,臣弟即刻去取了來,一條一條都記得分明。若無孫某,臣弟也道他們真是日子過得艱難了,怎麼孫能過得下日子,他們兩個倒不行了?論家業,還是曹薦的孫呢,可見是孫不如曹的。可孫沒虧空,曹有!”
炸毛了炸毛了。雍王爺原是想,這兩位是他爹的舊臣,有什麼好的不好的,趕緊的,把事兒平了,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想來他二哥也是這樣想的。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生氣了一回,還是琢磨了一下。曹寅是納爾蘇岳父,密太嬪算是李煦的侄女兒,要給自家人面子啊。於是雍王只乾巴巴地報了兩人的虧空數目,什麼要為國除蠧之類的話就一點也沒說。
胤礽這一懷疑,就戳到了老四的痛腳,太委屈了!明明我在打掩護的。
這下好了,掩護也不打了,他直接跳了出來,說完了,又後悔,唉呀,忘了別說那麼快了。
咽嚥唾沫,小聲跟他二哥解釋:“這是下頭人的手法,報得太多,怕主子不肯給他們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