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肢,扶她坐穩。她一甩頭,烏黑髮瀑便掃過他的臉龐,上演出似曾相識的一幕。
“原來救人如此費力,怪不得,你有三不醫的原則……”撥開她臉頰上覆著的髮絲,明明是很正常的動作,卻說不出的曖昧惑人。
“幫我一個忙,好嗎……”他在她耳邊輕輕嘆。
“酌情考慮……”她輕巧地丟擲一句話,等待下文。
“關於慕音中毒的事,我想……”有些掙扎,有些猶豫,有些無可奈何,停頓半晌,他接著說道,“慕音中的是清澗閣的毒。也許只是巧合,但更有可能的是你的真實身份被人拆穿了,這樣的話,那顯然是有人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是想……能不能將計就計?”
聽到他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水清淺的心不知為何就提了起來,而等到他敘述完整,她的心又莫名的放下了,這話說來複雜,其實又簡單得很,歸根結底——他從不曾懷疑過她,從不曾……
“你想怎麼做?”瞧著眼前的肩膀不錯,坐累了的她也不避嫌,懶洋洋地就靠了上去,出口的話語,在這樣的氛圍中,宛如情人的呢喃。
“恐怕要委屈你到地牢去住一陣子。”
卷三:離歌唱晚 87 問清火海
昨夜的小敘,水清淺答應了葉慕爵的提議,是以今日白琴憂上門卻找不到人,他一反優雅形象,風急火燎地衝到歐陽慕音的攬月閣,推門便看到太子殿下充當起小廝,一勺一勺喂著身前女子吃藥。
“爵,我自己可以的……”瞥了一旁滿眼欣羨的小丫鬟一眼,歐陽慕音壓抑心底的狂喜,作勢要端起葉慕爵手中的碗。
“有什麼關係?那年我受了傷,你不也這樣照顧我?”無所謂的一笑,太子殿下繼續手上的動作,“說起來,當年要不是你,我也……”
“爵,清淺在哪裡?”連個招呼也忘了打,無憂公子衝進來的同時,就直接喊出聲詢問。
“師兄……”歐陽慕音淺淺一笑,繼續樹立大家閨秀的典範。
“師妹……身子可好?”人家打了招呼,他總不能不理會,白琴憂敷衍了一句,又盯上了太子殿下,“我去了疏影齋,清淺不在,你知道她人去哪裡了嗎?”
“她在地牢。”想著對這兩人沒什麼好隱瞞的,葉慕爵放下藥碗,回答她的問題。
“什麼?”白琴憂吃了一驚,脫口便問,“她怎麼會在地牢?”
“太子妃姐姐怎麼會在地牢?”不敢置信的捂住櫻桃小口,歐陽慕音的眼中滿是錯愕,錯愕的深處又閃過一絲銳利,那是陰謀得逞的波光。
“慕音中的是清澗閣的至毒般若水,於情於理,她最有嫌疑……”一甩下襬自床沿坐起,葉慕爵緩緩解釋,話說到一半,白琴憂忍不住打斷他。
“你懷疑是她下的毒?開他媽的什麼玩笑!”那聲音,夾雜著毫不掩飾的怒氣,無憂公子一貫尊貴優雅的氣度全被拋到了腦後。
“我只不過是將計就計想引出幕後黑手,所以委屈她去地牢暫住一陣子!”受到這樣的指責,太子殿下也怒了,破口吼道,“你當我是笨蛋不成?我怎麼可能懷疑她?”
“你不是笨蛋怎麼忍心讓她去住地牢?你不知道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髒亂嗎?”
“為了查清楚這件事,她都自願為餌,你著急個什麼?”
“她……她是自願的?”仿若遭到了雷霆一擊,白琴憂的神色瞬間緩了下來,如欲乘風歸去般轉身走向門口,“既然她是自願的,那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那是最好!”低嘆了一聲,葉慕爵背對著門口,也不管那一位是不是聽得到,兀自說道,“迄今為止,清淺還是我的太子妃,還望無憂公子注意自己的言行!”天天拐著他的清淺師父出門,當他是死人不成?也不怕月城裡流言亂飛!
“太子妃?呵……”正待離去的白琴憂,因著這麼一句不中聽的話語攸地在門口駐足,“清淺究竟是什麼身份,太子殿下心知肚明,無需在下多說吧!”話音剛落,他終於拂袖。
“該死的,你什麼……”意思!猛地轉身,氣急敗壞的太子殿下正要破口大罵,卻見門口早空無一人……
他只顧生著悶氣,卻沒有發現當他們兩人唇槍舌劍差點一刀兩斷恩斷義絕時,病榻上的女子,眼底的波濤洶湧,那是深沉的惡毒的眸色。
地牢,暗淡,無光。
鐵鏈糾結纏繞在堅硬的欄杆上,泛著冰涼的光澤叫人打心底裡感到寒冷。滴答滴答的水聲不間斷地響著,更顯得四周陰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