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了——冰在溶化,他抵在冰面上的後背已經逐漸被冰水滲透。
交疊著的十指驀地用力,水清淺由半靠在他身上變成了整個人躺到他身上。她連疑問都沒有來得及發出,葉慕爵先開口說道:
“知道我那個不足之處是什麼嗎?”
剛提出了問題,又自己答道:“琴憂說我是……音痴。”
音痴?白琴憂自己不才是音痴嗎?她可從沒有見葉慕爵擺弄過樂器。
“就知道你會想偏了!”聽著她愣神沒有說話,葉慕爵將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笑道,聲音卻越顯虛弱,“這個音痴可不是指我痴迷音律,而是……我在音律方面根本就是白痴,俗稱——五音不全。”
聽著這個解釋,水清淺也忍不住輕笑出聲,說道:
“我終於相信了,你的確很誠實。”
“唉,要是有一天,我也可以拿著樂器演奏一首曲子,那可就死而無憾了。”葉慕爵誇張得長嘆一聲,然後同她一起笑了起來。
談笑風生的兩個人完全不像是在面對死亡,倒像是身處世外桃源,正在閒話家常。
“可是,如果今天,我們真的死在這裡,你不就永遠帶著遺憾了嗎?”笑過後,水清淺如此問他。
“不會,”葉慕爵答得很快,“如果是我一個人死在這裡,確實是永遠帶著遺憾。可是,現在是我們兩個人嘛!就算真的到了地府,還有你可以教我音律——師父在上,要不要先受徒兒一拜?免得到時你不承認我這個徒弟。”
“有沒有人說過,你有的時候很像小孩子?”水清淺忍不住再次笑道,她也是今天才發現,這位傲月國的太子殿下,居然有如此可愛無賴的一面。
“像小孩子有什麼不好,無憂無慮。可是,我註定了是當不成的,所以,能像一點是一點咯!”葉慕爵狀似無奈地嘆了又嘆,藉以掩蓋自己欲再次脫口而出咳嗽聲。
“怎麼越來越冷了?”冰塊溶解無疑加劇了嚴寒,水清淺雖沒有察覺到流水聲,但也感覺到了周身的越來越劇烈的冷意。
“你呢?有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葉慕爵不想讓她察覺自己半個身子已經浸泡在冰水中的處境,出聲轉移她的注意力。
“未了的心願?”水清淺雖然還在懷疑這周圍越變越冷的事,但也回答了他,“除了想試試愛情的味道,應該沒有了吧?而且,你不是正在幫我達成這個心願嗎?”
“就這個心願啊,我一定幫你達成,畢竟師父有疑惑,弟子服其勞,”葉慕爵繼續像個孩子般耍無賴,“清淺師父,其實有一個方法可以很快的感受到愛情的味道,你要試試嗎?”
“試什麼?”水清淺頗感興趣地問道。
“試試看……”葉慕爵放開和她交疊的雙手,依舊冰涼的手掌移過她的臉頰,未說完的話被他用行動代替了。
冰涼的唇瓣吻上了她的雙唇,火熱的舌尖糾纏在一起,刻畫著他們之間的第一個,也許也是最後一個吻——絕望的,無望的,抑或,希望的吻。
黑暗中,什麼都瞧不分明,卻又有著什麼,是瞧得分明的;冰窖裡,一切冷得徹骨,卻又有著什麼,是暖得醉人的。
這個,她到底要不要出手呢?小小狐仙又犯愁了。
小狸縮在冰窖的一個角落裡,以她的火眼金睛透過厚實的冰牆,看著裡頭吻得難捨難分的兩人。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手相救——隨心小姐說,她不能夠現身,不能去當電燈泡的。(隨心小姐:我說的是儘量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不是說不能!況且,你要出手相救也不是非現身不可啊!)
可是,她要是再不出手的話,他們不會被凍壞嗎?(某幻:小狸,你再不出手,他們就不是會被凍壞,而是直接去冥界報道了!)
月城,太子府,冷院。
“唉——”
“唉,唉——”
“唉,唉,唉——”
“小萍,你嘆什麼呢?”丫鬟小芙雙手抱著柱子,半斜著身子問一旁的丫鬟小萍。
“那你嘆得又是什麼呀?”小萍絞著手指,一臉的無聊狀。
“小狸隨了清兒小姐回丞相府了,現在,好無聊啊!”小芙的雙手驀地從柱子上放下,轉了個身,
“我也是呀,唉,唉,唉,唉——”小萍幾乎要仰天長嘆。
“好了,你們兩個也別唉來唉去了,”玲瓏從長廊另一端走過來,各敲了她們的腦袋一記,“找些事情做才是真的!”
“我們也想啊?”兩個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