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合之下,秦菁實在沒有精力去與他耍這些嘴皮子,只道,“殿下,您好像是來遲了。”
楚臨本來正兀自滔滔不絕,這會兒被她一提才猛地拍了下腦門。
秦菁舒一口氣,卻不想,他緊跟著卻又話鋒一轉,無所謂的眨眨眼道,“沒事,回頭等嫂嫂你進殿的時候,我從側門悄悄溜進去就行了,有嫂嫂你搶風頭,不會有人主意到我的。”
合著他這是要跟自己在這裡一直好到楚明帝宣召嗎?
對於這個牛皮糖一樣不知進退的小子,秦菁心裡終於有了絲不耐,眉頭一皺剛要說話,誰都沒有注意到遠處正有一人疾步行來。
下一刻,就聽楚臨“哎喲”一聲,被人從後面撞了一下腰。
來人一襲黑色蟒袍,依舊是金絲渡邊,月光下,墨髮流瀉披散於肩頭,長眉入鬢,黑色眸子如暗夜寶石般驟然一閃,風姿綽約——
正是,大晏國舅,付厲染。
他怎麼會在這裡?而從頭到尾自己居然連一絲風聲都沒有聽到?
秦菁微愣,看著眼前那風采卓絕卻面冷如冰的男子,心裡馬上起了很強的戒備之意。
楚臨被撞了個踉蹌,揉著小蠻腰轉身看了眼身後站著的付厲染,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付厲染向來孤傲又目中無人,並未理會他,只就望定了秦菁,略一頷首:“公主殿下,別來無恙!”
他嘴角像是帶了絲笑,但眼中神色卻是一如既往,靜如水,沉如冰,沒有什麼情緒顯露。
“國舅大人,真巧!”秦菁禮貌的回他一個笑容,略帶幾分疏離。
付厲染曾往大秦國中任過賜婚使,他們相識不算什麼秘密。
楚臨的目光在兩人中間狐疑的掃了一圈,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猛地往前擠進去一步,半點不認生的對付厲染道:“原來是大晏的付國舅,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秦菁覺得,如果不是付厲染這張臉很難讓人親近起來,為表誠意,他或許是想去扯人家的袖子。
“八殿下!”付厲染淡淡道。
秦菁心頭微微一動,含笑道,“國舅大人,您來晚了了。”
“付某頭次進宮,找不到路在所難免。”付厲染道,眸色淡淡,而裡面明顯蘊含的深意秦菁卻不願意深究。
“好說好說!”果不其然,下一刻楚臨已近自告奮勇的拍著胸脯上前道,“正好我也遲到了,我陪你一道進去。”
他說著,已經大大方方的踏上那段白玉石階。
付厲染是到這時無人得見時,眼角才若有似無飛出一絲淺笑痕跡。
“未必!”他落語極輕,於夜裡微風中幾乎微不可聞。
秦菁一時不解,下意識的脫口道:“什麼?”
“我來的未必就晚!”付厲染道,聲音仍然輕且飄忽,僅限於兩人之間。
前面楚臨走了兩步見他沒有跟上來已經回頭招呼,“國舅大人 ?'…3uww'”
付厲染遙遙對他點頭,舉步前行。
錯過秦菁身邊時,他腳下步子未定,深不見底的眸光卻是再度從眼角斜飄過來,那個傾身的幅度微弱的甚至瞞過了蕭羽的眼睛,但秦菁就是感覺到錯身而過那一瞬間,他刻意壓向自己的那一點微弱的距離。
“有事,我在驛館!”飄忽不定的聲音入耳,他似乎唇齒未動,轉瞬人已經大步流星的走到楚臨身邊,兩人拾階而上往那燈火輝煌的大殿正門走去。
月色下,秦菁看著那人的背影,目光一線一線,慢慢下沉。
為了大晏邊境駐兵的事,前段時間她給他傳了信,輕描淡寫,他只回了四個字:容我考慮。
兩軍對壘的兵力非同兒戲,之前暗中助她壞了藍氏和付太后之間聯盟,只因為事不關己,但若要調動邊境駐軍來配合秦氏內部的奪嫡之爭——
的確,他是需要考慮的。
而今日,他出現在這裡,又太不尋常了。
按理說,西楚和大秦聯姻,大晏作為友邦派人前來遞送賀禮乃至參加婚禮都在情理之中,但是——
付厲染來,就很不對勁了。
他,不是個閒得發慌的人。
秦菁垂眸思索,蕭羽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兩人的背影進了延慶殿,走上前來在秦菁身後站定,揣測道:“或許,他沒有惡意。”
付厲染這個人,亦正亦邪,從不按常理出牌,即使是付太后丫常常拿他無可奈何。
誠然蕭羽這樣的話不過是安慰自己,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