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本就有宿疾在身,這段時間再被秦菁不間斷的刺激著,這一次病倒當真是如洪水猛獸,讓他昏昏沉沉的足足在床上躺了十餘日不得動彈,如此一來便是錯過了澄清這件事的最佳時機。
半月之後景帝大病初癒,勉強能夠下地了,就馬上大張旗鼓的召叢集臣一起帶著秦洛往出宮祭天,屆時才把藍淑妃是因病暴斃的緣由找了個時機對眾人做了交代。加上之前本來就有藍淑妃深居榮華館半年不出的訊息做引子,這個說辭傳出去,倒也不是完全沒人信的。
秦菁最為遺憾的是,路喜那裡很是迅速就被管海盛給滅了口,否則嚴刑之下,一旦讓他招出當初謀害秦宣一事,她就可以再有一個有力的籌碼對景帝施壓。
而景帝醒來之後得到的另一個訊息,卻是西楚邊境蕭羽和齊嶽合謀以障眼法假裝糧草短缺誘敵深入,最後在西楚軍隊疏於防範之時反戈一擊,斬殺楚越麾下三萬鐵騎精兵於城門之下。
祈寧軍民士氣大震,徵西大將軍蕭羽一夕之間聲名鵲起,被祈寧一帶人視為天神一樣的存在。
在接下來又是幾場硬仗打下來,讓楚越的軍隊連連受挫之後,蕭羽在軍中也是威信大增。
而自那以後景帝的身體每況愈下,不時便要罷朝休養,一時半會兒竟也完全顧不得西楚邊境的事了。
七月的天氣陽光晴好,秦菁與白奕相對坐在福運茶樓雅間臨街的窗子前面,默默翻看白奕帶回來給她的蕭羽的親筆書信。
“那二十萬大軍現在應該是全在羽表兄的掌握之中了。”收了信紙,秦菁唇邊慢慢綻開一個淺淡的笑容。
“這兩月來,西楚方面連連受挫,楚皇陛下已經對七皇子楚越的帶兵能力起了懷疑,數日前急下詔書,將他傳回京都了。”白奕道,取出火摺子,幫著她把手中信紙引燃。
“又累你往祈寧跑了一趟,這兩個月,辛苦你了!”秦菁垂下眼睛,手下動作嫻熟的將烹好的茶湯濾出一杯推送到白奕面前。
白奕抬手去取的時候卻是就勢一把將她的右手握在掌中。
秦菁微微一愣,隨即抬眸看他,眼底有種熟悉的笑意溢位來,“怎麼了?”
“想見你!”白奕道。
簡短的三個字,不加修飾,只是在碰觸他眼中深不見底的眸光時,秦菁卻是心頭劇烈一顫,竟然有種前所未有的悸動。
“很快了!”秦菁垂下眼睛,稍微躲過他的注視,輕聲道:“我答應你的事,沒有忘記!”
“秦菁——”白奕深吸一口氣,想要再說什麼時候,秦菁忽而扭頭看向窗外,眸光一斂,沉聲道:“來了!”
西楚方面因為這兩個月來戰事吃緊,統治階級內部的意見分歧嚴重,早在楚明帝下令傳召楚越回京的詔書下來之前,他京中以葉陽皇后為首的主和派已經聯名上了摺子,懇請明帝下國書往雲都議和。
西楚邊境雙方戰事延續數十年,因為雙方旗鼓相當,打打停停,從來就沒有誰真得了便宜,若說西楚方面離成功最大的一次,大約就是十幾年前那次險些生擒景帝的雪夜伏擊吧,不過最終還是功敗垂成,被蕭衍攪和黃了。
這場戰事會一直持續下來,其實現在多是為了雙方統治者的面子,互不相讓罷了。
而這幾十年間,雙方互通訊件打著議和的幌子派使團來往的次數不少,這個苦差事白奕的父親右丞相白穆林該是最有體會的。
只不過,當年包括他去往西楚的那幾趟在內,最終都是因為雙方開出的條件談不攏而不了了之。
這一次時隔多年之後,西楚再次主動遞出和書,卻不知道是好是壞!
談話被打斷,白奕也是跟著馬上收攝心神往窗外看去。
為了迎接這次西楚使團的到來,雲都的主街道上,十里長街都被粉飾一新,張燈結綵,樓下街道兩旁早就擠滿了看熱鬧的平民百姓,熙熙攘攘的到處都是人聲。
兩人身在高處,視野很好,這一眼看便可以將很遠之外的情形都看清楚。
景帝為了讓秦洛在人前重新樹威,雖然心裡不喜,面上還是派他親自帶人接應西楚使臣進城。
這一次景帝存心封鎖訊息,是以秦菁並未提前拿到西楚使臣的名單。
蕭羽那邊雖然是在隊伍過境時整理出了確切情報,但是因為白奕先走一步,再者這次西楚人來的很急,都是快馬加鞭的趕路,所以現在他的訊息還未曾送到,西楚方面的人已經到了。
隨著隊伍慢慢走近,那馬背上幾人的輪廓樣貌也逐漸清晰起來,而讓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