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跟著的幾個貼身侍衛轉身搬了張椅子來,秦菁旁若無人的坐了,又接過蘇沐遞來的茶碗低頭抿了口茶,然後才是鳳目婉轉不徐不緩的抬眸看了眾人一眼,森然道,“這些人都是本宮帶來的,封鎖殿門也是本宮的意思!現在要先委屈各位大人和夫人,回到你們的座位上坐好,否則刀劍無眼,回頭真要把哪位給磕著碰著了就說不清楚了。”
“什麼?”姚閣老身子一顫,急忙就要暈倒,緊跟著便是藍月仙的冷笑聲傳來,“榮安,你先是罔顧皇詔私自潛回京城,現在還帶人混入宮中軟禁重臣,當真是以為這天下沒有王法,沒人能治的了你的嗎?”
說這話時她已經完全從秦菁突然出現帶來的震撼中走了出來——
現在有秦菁發難在先,已經完全不必由她來擔這份責任了,只需要竭力打壓,把秦菁整個兒連根拔起,後面的一切就更為順理成章了。
秦菁不語,只就自顧低頭品茶,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所有人都被她這股強大的震懾力迫著不敢妄動,寂然無聲的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通往後殿的門口,那中“中風”之人的一國之君還被八個太監半扛半抱的杵在那裡,放下也不是,想走走不了,焦灼下,十分的滑稽。
這邊正殿門口正準備外行去請“太醫”的管海盛當庭被攔,此時終於按耐不住,扭頭搶上來一步率先發難,“長公主,陛下突發重症,你這樣攔著不讓請太醫到底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不就是延誤時機,意圖謀逆,想要看著他死嗎?
管海盛是景帝身邊最為倚重的大太監,他的話可謂相當有分量的。
朝臣之中開始有人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秦菁卻只垂眸看著手中茶盞,半晌之後忽而輕聲一嘆,“大總管,您確乎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本宮進來這麼半天,您是不是該見禮了?”
驚雷乍起,所有人俱都目瞪口呆——
現在,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嗎?
“我——”管海盛瞠目結舌,支吾半天,一時竟然沒了對策。
秦菁身側一直靜立不動的蘇沐手下突然一個翻轉彈出一道勁風直頂他膝蓋。
“哎喲——”管海盛完全不及防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正好伏在秦菁腳邊。
秦菁卻未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手腕一翻,她手裡剩下的大半碗茶直接扣在他腦門上。
滾熱的茶水夾雜著茶葉沫子兜頭傾下來,管海盛驚叫一聲,想要跳開膝蓋卻被蘇沐那一指所傷,動彈不得,狼狽的趴在地上。
“看來父皇平時真是太過寵愛你了,本宮肯稱呼你一聲大總管那是恩典,卻容不得你這般不識好歹。”秦菁冷笑一聲,悠然靠在身後椅子上。
“你——你——”管海盛滿身狼狽,指頭顫抖著抬眸想要去指秦菁,卻未等他的胳膊完全抬起,眼前便如雷霆之勢寒光一閃,削了他整條手臂在地上。
血光噴濺,管海盛一痛直接暈了過去。
殿中頓時慘叫連連,膽小的文臣和命婦小姐們也跟著一併暈過去十多位。
秦菁悠然往椅背上一靠,再看面前臉色發白的藍月仙一眼,話卻是對著外圍的百官命婦的,“本宮已經請了你們坐了,眾位大人不給本宮這個面子?”
眼前管海盛的斷手還在汩汩的往外冒血,現在所有人都看出她是有備而來的,而眼下情況未明,即使是那幾位有膽色武將也不敢妄動,何況——
人家這確實在和他們講道理,剁了管海盛的理由也光明正大。
眾人暗中互相一眼,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色,終於是各自退回身後席上坐好。
如此一來,整個殿中鶴立雞群站在那裡的就唯有一個藍月仙,和後面門口那七八個小太監。
秦菁莞爾,靠在椅背上給了藍月仙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藍月仙胸口頓時冒了一團火,她奇的是司徒南到底死到哪裡去了,居然就這麼由著這個丫頭在眼前這般鬧事,怎麼還沒趕過來。
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心裡火氣,藍月仙冷笑一聲開口道,“榮安,我不管你今天有什麼歪理邪說,別的本宮都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現在陛下突發惡疾,性命垂危,你這樣攔著不給請太醫到底是意欲何為?”
“誰說本宮攔著不讓請太醫了?”秦菁道,說著意味深長的又瞄了一眼昏死在她腳下的管海盛道,“只是你的人去請,本宮怕他識人不淑,請了不相干的人反而礙事,太醫院那邊本宮已經差人去了,一會兒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