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沒有走出去。
一身白袍的男子,墨髮披散肩頭,垂眸靜坐,眉宇間的桀驁之氣散去,神態之間頗有幾分雍容而隨和的感覺。
白融被安置在一根廊柱旁邊挨著,歡快的甩著兩條小短腿嘰嘰喳喳的笑:“明天還去,你教我騎。”
“你喜歡?”男子唇角牽起一個糊塗,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白融的頭髮還很短,還不太能紮起來,就鬆鬆散散的披著。
他手下的力道有些惡意的加重,小丫頭腦門上馬上就是亂糟糟的一團。
白家丫頭雖然不認生,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肯親近的,但是看那模樣卻是被這人收的服服帖帖的,就由著他肆無忌憚的在她頭上作威作福。
“嗯!”白融兩眼風光的用力點頭,又是露出她那招牌式的笑容,笑的眉眼亂飛。
她爬下欄杆,蹭過去拽男人的袖子,眼巴巴的仰頭看著他:“帶我去!”
男人手指在她鼻尖上輕彈一下,不置可否:“不怕你娘知道了生氣?”
“娘不知道!”白融眨眨眼,“我們打過勾,講信用,我沒說。”
“騙你娘了?”男人的嘴角又彎了下,眼睛裡卻看不出多少笑意。
白融歪著腦袋看他,覺得他這表情是熟悉的,但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看了好半天也沒能弄明白。
男人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就把她抄起來放在膝蓋上。
白融這才有些心虛的低頭掰著自己肥肥的手指頭道,“我沒有!”
男人抬手把她的頭髮重新理順,淡淡道,“我知道你沒有,你要對我守信,所以什麼都沒說,可最後你娘為了遷就你,早膳都沒用,餓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的語氣並不嚴厲,白融卻若有所思的皺了眉頭。
男人見她不語,才又繼續道,“還記得上回我走之前跟你說過什麼話嗎?”
“你說,說話可以不算數,但是,不能騙娘!”白融乾脆的點頭,說著更是愁眉不展的仰起頭去看他的臉,“可是,你也說不讓娘知道你來。”
男人的目光沉了沉,“要對我守諾?”
“嗯!”白融再點頭,又伸出胖胖的小手,“我們打過勾。”
“那就下不為例吧!”男人俯首就是在她粉嫩嫩的小拳頭上吻了吻,片刻之後卻是快慰的低笑出聲,“丫頭你記著,我只是個和你不相干的過路人,有遇見也終究會有分別,再不相見的那一天,你孃親才是這一生拋棄不了的親人。”
他說著,忽而斂了神色,拉著白融的小手壓向她心臟的位置,“在這裡,永遠把她放在第一位。能有一個在乎你的親人,難能可貴!”
白融似懂非懂,反應了好一會兒,突然不是很確定的開口,“你會走?”
“是啊,我會走!”男人含笑應道。
白融表情一凝,突然掙開他的懷抱跳下地去,仰著臉焦急的看著他,再確認:“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男人依舊笑,看似漫不經心,那笑容漫過眼角眉梢卻都透著決絕的味道。
白融的眼圈突然就紅了,“為什麼?”
“這個麼——”男人臉上表情突然有了一瞬間的凝滯,半晌之後起身拉了她的手,往花園裡走去,“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長大就明白了,跑了一上午了,我們去廚房找點東西吃。”
因為他的那句“會走”,白融的情緒一直不高,聳拉著腦袋,小步子被他拽的一丟一丟的慢慢走遠了。
秦菁立在宮門後頭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背影消失,良久,從唇邊綻開一抹若有似乎的笑容。
這個人,她永遠都看不透,他也從來不讓人猜透他的心思!
明明都已經翻臉無情了,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恍惚都不像是她之前認識的那個他了。
何苦呢?何必呢?
長出一口氣,秦菁轉身又折回了白融的臥房。
她原是想等著白融吃過東西回來,卻不想那兩人一去就再沒了音訊,倒是她自己窮極無聊躺在床上睡著了。
對了一上午的禮單賬本,累的很,所以不知不覺這一覺睡過去,再睜開眼天色竟然已經全黑。
晚上雪竹軒這裡是靈歌守夜,另外還有八名宮女服侍,以備不時之需。
秦菁翻了個身坐起來,屋子裡沒有點燈,黑乎乎的一片,她立時就察覺了情況不對——
這屋子內外都靜悄悄空洞洞的,似乎一個人也沒有。
秦菁心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