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秦蘇一直在主意觀察兩人的神色,白奕站在階下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雲淡風輕的模樣,秦菁則是目光沉靜,毫不避諱的看著她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宮等著父皇降旨就是,此事不勞華泰你費心。”
說完便是一把推開她的手臂,繼續往臺階上面走。
雖然沒有發現什麼端倪,但秦蘇還是不能輕易死心,她咬著下唇略一思忖就對著秦菁的背影再次提高了音調大聲道:“這麼說來皇姐對這未來駙馬的人選便是心中有數了?看皇姐你這神情倒也不像是有所異議的樣子,那妹妹我也就放心了。”
藍玉衡的事,她並沒有對白奕說過,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此時秦菁的心跳還是莫名慢了一拍,腳步也跟著遲緩片刻。
秦蘇言罷更是別有居心的轉身,直言不諱的對白奕發了話:“哦,對了,白四公子對皇姐未來駙馬的身份也不好奇嗎?”
“誠如長公主所言,等著陛下降旨下來舉國同慶之時,我自然也就知道了。”白奕漫不經心的低頭彈了彈袍子,眉目之間那份燦爛之意分毫不見減褪,言語之間卻不見得怎麼和氣:“而且在花轎臨門之前——成與不成,一切都還是未知數,華泰公主實在是不必如此心急的。”
沒有氣到白奕秦蘇固然是有遺憾,但是撞了他這個軟釘子也讓她肯定了心中猜測——
白家這個不學無術的四公子對秦菁的確是有那麼點意思的。
大秦皇室歷來的規矩,景帝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的子女和白家人牽扯不清!
得意忘形之下秦蘇一時也忘了藍玉華傳話給她的事,只是聯絡到之前蘇雨死守宮門的事情,就越發覺得秦菁是避人耳目去和白奕廝混在了一起,而只要坐實了這個揣測,她幾乎可以肯定,秦菁馬上就要倒大黴了。
秦菁不是想不到她心中盤算,只不過單憑今天這件事她想要掀起什麼風浪卻未免牽強,畢竟白奕車駕進宮的時辰宮門守衛那裡是有備案的。
秦菁不想與她乘這些口舌之快,索性不再理會她,轉身進了乾和宮。
秦蘇卻不急著走,站在原地一直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裡,這才轉身,仍是不死心的看向白奕道:“皇姐已經進去了,白四公子你還要繼續在這兒站著嗎?”
沒了秦菁在跟前,白奕卻是連話都懶得同她多說一句,只不過他這個人素來隨性慣了,面上倒是十分和氣的淡然一笑,隨後扔了握在掌中把玩的那幾顆鵝卵石,翩翩然轉身就走。
對於和秦菁走得近的人,秦蘇從來都恨不能抽筋扒皮才覺得痛快,然則敢當著面就這般傲慢無禮對她的——
白奕還是第一個。
秦蘇一時反應不及微微有些發愣,在旁邊躲了好久的採蘭這才一瘸一拐的湊上來,對著白奕的背影咬牙切齒的攛掇道:“公主,這個白四公子真是太放肆了,居然半點都不把您放在眼裡。”
秦蘇聞言,慢慢的回頭看她一眼,那目光說不出的冷厲陰寒。
採蘭自知心思被她看透,慌忙垂下眼去囁嚅道:“公——公主,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奴婢也是——”
“本宮最恨的就是有人自作聰明,你什麼心思我還會不知道嗎?”秦蘇譏誚的冷笑一聲。
採蘭心頭一顫,急忙咬牙跪了下去告饒道:“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不敢了,請公主開恩,繞過奴婢這一回吧。”
秦蘇居高臨下拿眼角的餘光冷冷的掃她一眼,大約是因為還沉浸在抓住秦菁把柄的興奮當中,竟然破天荒的沒有多做計較計較,只懶懶的抬了抬手道:“起來吧!”
“謝公主!”採蘭磕了個頭,戰戰兢兢的爬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著秦蘇的時日久了,倒讓這主僕二人睚眥必報的脾氣沾染的很有幾分相似,起身之後採蘭也還是極不甘心的偷偷去看那宮牆盡頭白奕轉身消逝的背影,恨恨的咬了咬牙。
她這點小動作秦蘇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不過她也不點破,只就輕描淡寫的低頭掃了眼採蘭的右腿道:“你腿沒事吧?”
之前白奕那一下其實傷她並不重,只不過連著滾了那麼多圈從那臺階上摔下來,莫說是膝蓋,她全身的骨骼磕磕碰碰都幾乎是要散了架。
秦蘇這樣一問,採蘭便更覺得委屈,含淚搖搖頭:“應該就是磕破了皮,奴婢沒事!”
秦蘇看著她眼底怨憤的神色,抬手往她肩上拍了拍道:“行了,本宮知道你受了委屈,且等著吧,他們也得意不了幾天了。”說著就冷然牽了牽嘴角,轉身慢悠悠的往榮華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