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應該問這個的。
“對不起,是我亂說話。”說完,劉菲把嘴捂上。
聽劉菲提起這件事,藍萱臉上沒有露出介意的神情,因為對於她這樣一個壓抑很久的人來說能夠和人傾訴,也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情。
“沒關係的劉菲。這些事悶在我心裡很久了,我也很想找個人說說。”
聽到藍萱的話眾人的目光一下聚集到她身上。
“爹是侍御史,一年前他找到了吏部尚書李義府貪贓的罪證,爹當時很高興,因為他覺得終於有機會扳倒這個貪官了。”藍萱清澈的聲音在風中散播著。
“可是,李貓到底用了什麼辦法使自己逍遙法外的?”狄珊說道。
“當時爹很快寫好奏摺,他準備第二天彈劾那個壞蛋。就在爹作好一切準備時,他的一個好朋友夏佐仁來找他。夏佐仁和爹一樣也是一個侍御史,他和爹一起蒐集李義府的罪證。爹見到他很高興,把寫好的奏摺拿給他看,他挑出了很多不妥之處。於是他幫助爹連夜修改那份奏摺。為了做到萬無一失,他又和爹重新檢查了第二天準備向皇帝陛下提交的李義府的罪證,然後他高興地離開。”
“姐姐,夏佐人和‘下作人’諧音,怎麼會有人叫這麼難聽的名字呀?”劉菲低聲問張瑩。
“呵呵,他父母沒文化才會給他取這樣的名字唄。”張瑩笑著說道。
就聽藍萱繼續說道:“第二天,爹把彈劾李義府的奏摺和他買賣官職的罪證一起呈給陛下。可是李義府卻反咬一口,他說爹是在汙衊朝廷命官。陛下拿出李義府出賣官職的證據來看,卻發現那不是李義府賣官的證據,而是讚美李義府的文章。爹當時被氣得暈倒在地。皇帝陛下以為爹是病糊塗了,於是他讓爹停職回家養病。”
“是夏佐仁做的手腳。”這是張瑩的第一個反應。
“沒錯,是夏佐仁做的手腳。原來夏佐仁早就和李義府勾結在一起,他那天趁爹不注意把李義府的罪證偷換走。爹後來找到夏佐仁讓他交出李義府的罪證,他不但不交出罪證還當眾羞辱爹。爹被他氣得吐了血,回家後,他大病了一場。病好後,他象是換了個人,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別人都以為爹瘋了,可是我和娘明白其實爹一點都不瘋,他這樣做無非是恨自己有眼無珠誤交損友,……”說著、說著,藍萱的眼中流出眼淚。
在場的很多小女孩兒也是淚花飛濺。
張瑩心想:“《資治通鑑》上記載,李義府是大唐龍朔三年被流放的,那也就是三年後,這個大貪官就會被繩之以法了。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藍伯伯的冤屈能不能就此被洗清。”
想到這,她說道:“藍萱,你別難過,惡人自有惡人磨,那些陷害藍伯伯的壞蛋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劉菲對張瑩這個比她大幾個月的姐姐最為信服,她晃著胖胖的粉嘟嘟的娃娃臉勸藍萱道:“嗯,我姐姐說的對。藍萱,你別難過,李義府這個壞蛋他會遭報應的。”
“李大人已經安排我爹做了八品的互市監丞,看往後誰敢欺負我?”忽然,卜春花豪橫的話語出現在張瑩耳旁。
“如果三年後李義府被流放,卜世仁一定會跟著倒黴。”
想起卜春花說這句話是時臉上飛揚跋扈的神情,她心中忽然覺得一陣好笑。
就在張瑩心中對卜氏父女的下場做很多種推定的時候,卜春花和她父親卜世仁卻在熱情款待他們最最敬愛的李義府大人的兒子——李津。
而李津似乎並不買卜世仁的帳,從酒席開始到結束他都鐵青著一張臉。道賀的人看到他不苟言笑的樣子心中發毛,說了幾句恭維話後就紛紛離去。
卜世仁看自己使盡渾身解數也沒讓李津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也就明白其中原因。
“多虧李大人下官才有施展抱負的一天!這區區薄禮聊表謝意還望大人笑納!”等所有道賀的賓客全部離去,卜世仁拿出一個雕刻精美花紋的花梨木盒子,遞到李津面前。
李津趾高氣揚地接過來,漫不經心地開啟盒子,耀眼的華光映得他睜不開眼。他用手顛了顛盒子的分量,臉上露出笑容。
“卜兄太客氣了!”
“哪裡,哪裡。如果沒有李大人就沒有下官的今天,李大人的提攜之恩下官一定銘記在心。”
說完這句話,卜世仁在心裡開始佩服自己:“哼哼,我一天書沒讀過,可是官道上的場面話卻難不倒我。‘小李貓’,你等著,等我的官職大過你們父子之時,我一定要你們百倍償還從我這裡拿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