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為了何事離開玉龍雪山?又為何獨獨忘記了有關湛然的所有記憶?這一切,與湛然有關吧!”
說到最後,玉輕塵語氣加重,目光緊盯啞娘,不讓其打馬虎眼糊弄自己。
奈何啞娘卻只是滿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玉輕塵眼中乍現精光,遂起身俯視啞娘,逼問,“我記得,當我回到玉龍雪山時,你曾滿臉擔憂地立於雪山前發愣。啞娘,你當真不知這其中的原委?你可知,我此生最恨被人欺騙,若你欺騙於我,我再不能將你留在身邊。”
玉輕塵口氣肯定,面色堅決,黑如點漆的眸子直盯著啞娘,絲毫不放過啞娘臉上眼中任何一個表情神色。
聽出玉輕塵話中的堅決之意,啞娘猛地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女,只覺今日的玉輕塵不但與自己相處十數年的少女有了極大的不同,更與這些日子以來的她亦有了不同之處,其神色之堅定、表情之堅決是往日那名嬌柔的少女不曾有過的。
啞娘心頭如遭重錘,腦中不斷迴響玉輕塵最後的那句話,眼底緩緩劃過一絲不忍,最終慢慢落下淚來,泣不成聲地點了點頭,雙臂無力地抬起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告知玉輕塵。
而隨著啞娘手勢的越來越多,玉輕塵眼中的神色越來越凌厲,直到啞娘畫下最後一個手勢,玉輕塵已面若寒霜,眼底一片冷寒之色。
“唔唔唔。”啞娘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卻發現玉輕塵久久沒有回應,不禁有些擔心,支支吾吾地想開導玉輕塵,卻無從說起。
“我很好。你下去休息吧。”玉輕塵突然出聲,聲音透著徹骨的寒意。
此聲驚得啞娘心頭猛地一顫,忙注視著玉輕塵的表情,擔心再次發生之前的不幸,卻發現玉輕塵神色極為冷靜,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悄聲退出內室。
此時夕陽西下,紅霞透過白棉木窗射入內室,映照得內室一片火紅。
玉輕塵低頭看著茶盞中被紅光調和地變色的茶水,不禁勾唇一笑。難怪乎這具身體每每在聽到湛然的名字時總是有著別樣的感觸,難怪乎這具身體僅僅在聽到這個名字時便會有錐心的痛,原來已故的玉輕塵早已對這個人用情至深。
一曲《比目》,寄託的是一名少女對青梅竹馬少年郎的情真意切。對於久居深山老林的玉輕塵而言,湛然等於是她的一切。卻不想在他對她吹出一曲《比目》後,轉身便傳出他與別家小姐即將大婚的訊息。而玉輕塵卻心性剛烈,竟為此事尋了短見,待她再次睜開眼時,事過境遷,代替她活下來的是宋玉。
彎腰伸手從木箱中拿起那隻光潔白潤的長簫,玉輕塵眼底目光清漣,心底為那名逝去的少女惋惜不已,卻也恨其不爭,竟為了男子弄丟了自己的性命。
長簫觸手冰涼卻並不刺骨,一如湛然給人溫潤的感覺,總能感覺到他的如沐春風,仿若從未有動怒的一日。
看著滿箱的懷舊物件,玉輕塵秀眉輕蹙,心底冒出不同啞娘所說事實不同的疑惑。
若真如啞娘所言湛然與旁人大婚,他又何必送來這些?且自己來到京城這些日子,也從未聽過有關湛王府郡王已成親的任何訊息。
玉輕塵紅唇輕抿,右手輕撫長簫上垂掛的白玉珠,眼底冷光漣漣,這個局又有多少人參與,又有多少人被算計?最慘的,還是那香消玉殞的玉輕塵吧。
“咚咚咚。”門外傳來清淺的敲門聲,打斷了玉輕塵的深思。
“何事?”玉輕塵將長簫放入木箱中,蓋上蓋子將木箱鎖好,這才出聲問道。
“大小姐,夫人命奴婢送來新衣服與首飾,請大小姐過目。”門外傳來長孫氏身邊得力嬤嬤的聲音。
聞聲,玉輕塵起身開啟房門,果真見前來的婢女手上均端著嶄新的衣衫與首飾,而領頭的嬤嬤卻在玉輕塵開啟房門的一瞬間抬眸看向閨房內,那雙精明的老眼四處打量,最後將視線落在那兩隻已經上鎖的木箱上。
“將東西放下。”玉輕塵側身,讓婢女們將帶來的所有衣物放在桌上,同時注意到嬤嬤的小動作,緩步走向她,低聲問道:“看清楚了嗎?”
“奴婢不敢。”嬤嬤忙不迭地低下頭來,只是目光卻始終落在木箱上,老眼中盡是探究的神色。
“在書瑤房中,你也敢這般放肆嗎?”玉輕塵臉上始終不見半絲怒意,只是聲音卻越發孤寒,讓人心頭髮緊。
嬤嬤趕緊收回視線,只是臉上卻並未有過多的慌張,只見她不慌不忙開口解釋,“大小姐,奴婢……”
“混賬東西,大小姐的閨房也是你能窺視的?來人,將這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