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惱怒,心道好言好語不行,看來只能點穴了,剛抬起左手打算點住和尚的穴道,卻發現右手手腕的痛楚突然消失,和尚竟鬆開了右手。
不由得抬頭看眼和尚,玉輕塵眼底含著狐疑之色,不禁懷疑和尚裝睡,卻見和尚睡得極沉,不似裝睡的模樣。
心底存著不解,玉輕塵卻立即起身走到鍋灶邊,拿過那隻架在鐵架上的小鐵鍋,轉身走到洞口接了一些清水,同時將那方染了和尚鮮血的帕子沖洗乾淨,這才返回洞內。
先是將冰涼的溼帕子疊成長條形,小心地覆在和尚發燙的額頭。
隨後,玉輕塵拿著鐵鍋走到架子前生火燒水。
一陣清粥的香氣漸漸從鍋內飄了出來,整個冰冷的山洞中突然盈滿這陣令人胃口大開的香味。
和尚本就微皺的眉頭突然狠狠皺在了一起,下一刻卻突然睜開了雙眼,額頭上傳來一絲清涼與一抹有別於食香的女子特有的馨香。和尚抬起左手撫上額頭,觸手的是一方絲滑冰涼的絲帕,將帕子取下,只見那一方素白的絲帕上隱隱透著一抹淡色的血紅。
盯著手上的帕子看了半晌,和尚稍稍充血的眸子微微眯起,隨即緩緩坐起身,卻發現那背對著石床,正在專心熬粥的纖細背影,黑眸微閃,眼底閃過詫異與一絲別樣的情愫,和尚靜靜地凝視著玉輕塵的背影並未出聲,仿若不願打破此時的寧靜。
“醒了就將桌上的溫水喝掉。”可和尚不開口,並不代表玉輕塵不知道他已經醒來。尤其那兩道始終緊盯著她背影的目光,更讓玉輕塵感受到和尚的存在。
聞言,和尚轉目看向床邊的石桌,果真見上面放著一杯溫熱的白開水。不由分說,和尚端起茶碗,仰頭一口喝掉裡面的水,待喉間的熾熱感消失後,才緩緩開口,“想不到你竟會這些。”
和尚聲音雖輕,卻不難發現語氣中所夾帶的那抹詫異。
玉輕塵聽之,背對著他的臉上劃過一抹譏笑,她並非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自然懂得一些基本的生存方式。
將熬好的粥盛在碗中,玉輕塵端在手中轉過身,神色淡然地走到桌邊,將粥碗遞給和尚,“吃吧。”
和尚抬頭看向玉輕塵,原本沉靜的眼中突然間卻充滿笑意,只見他接過粥碗卻只放在石桌上,更是不顧手上的右肩,直接抬起右手捉住玉輕塵的手腕將她拉坐在身邊,雙目緊盯著玉輕塵黑白相間的小臉,笑道:“看來,我還是高估你了。”
聞言,玉輕塵見和尚剛醒來便嘲諷自己,眉頭微挑,表情極為不滿,猛地甩開和尚的手,冷聲道:“讓大師兄失望。”
“嘶!”右手被拂開牽動了傷口,和尚猛地皺眉低撥出聲,左手快速地按住手上的右肩,滿臉委屈地望著站起身的玉輕塵,咬牙切齒道:“真是狠心的丫頭,也不想想小僧這是為誰受的傷。你看,傷口裂開了。”
說著,和尚將左手攤開,手心處果然染上了紅色。
玉輕塵皺眉,卻還是重新坐下為和尚檢查傷口。
兩人面對面坐著,玉輕塵雙目緊盯著他右肩的傷口,和尚的目光卻凝視著玉輕塵不帶半點表情的容顏,趁著玉輕塵為他更換繃帶之際,和尚抬起左手輕撫上玉輕塵的臉頰,食指指腹輕輕摩擦著她臉上滑如綢緞的肌膚。
那指腹上蒙著一層薄繭,與玉輕塵嫩滑如蛋的肌膚相摩擦,滑出一抹異樣的感覺,玉輕塵猛地停下包紮傷口的動作,冷目射向沉浸在那段感覺中的和尚,寒聲道:“大師兄不想要這隻左手了?”
見玉輕塵語出威脅,和尚臉上卻全無懼怕之色,反倒淺淺一笑,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臉頰上,在玉輕塵即將出手打掉他的左手時,緩聲道:“你的臉上沾了木炭的灰。小僧只是想幫你把這黑灰擦掉。”
不想竟得到這樣的答案,玉輕塵玉顏微微一紅,卻還是打掉和尚的左手,不滿的嘟噥道:“我自己會擦。”
見玉輕塵紅了臉,和尚卻並未繼續方才的動作,反倒是安靜地讓玉輕塵為他換好繃帶,目光隨即直勾勾地落在石桌上那碗白粥上,可憐道:“小僧右手受傷,端不住粥碗。”
看出了和尚的用意,玉輕塵冷笑著開口,“是嗎?那就餓著吧。”
語畢,玉輕塵起身走向洞口,伸出雙手接住直瀉而下的瀑布輕輕撲在臉上,洗掉臉上的木炭灰黑。
和尚卻也不著急,沉靜的目光盯著玉輕塵洗漱的身影,突然見溢位一抹無法掩飾的淺笑,隨即轉向那碗溫熱的白粥,緩緩開口,“玉輕塵,你今夜夜闖永寧寺藏經閣,為的是天山雪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