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出來,她怔然站在門口,平伸著一雙血淋淋的手,渾身顫抖著說道:“不,不好了,血,好多血。”
莊魅顏面色立刻變得煞白,顫抖著指著春菊問道:“這怎麼回事?孩子呢?洪家媳婦呢?”
春菊更加慌神,哭著堆坐在地上,哽咽著道:“孩子倒是掉了出來,可流了好多血……怎麼辦呀?小姐!你快救救她吧,人怕是不行了!”
莊魅顏也是手足無措,轉身拉著洪家族長的手,央求道:“洪家老爺子,我不過是個姑娘家,年輕也不懂事,您快給進去看看吧。”
洪家族長微微慌神,望了莊志奇一眼,後者竟然對他的求援目光置之不理,他心裡有些惱火,咳嗽一聲道:“奇老弟,你看這是如何處置?”
莊志奇冷笑一聲,輕蔑地看了一眼這位沒有主心骨的族長,厲聲道:“洪老哥,這個不爭氣的女人死了更好,她自作孽不可活,現在連肚子裡的孽種也打掉了,乾乾淨淨,一了百了。有什麼處置不處置的。”
莊魅顏反口質問道:“那可是一條性命啊!孩子都掉了,難道還不能給她一條活路麼?”
莊志奇猙獰笑道:“你想說我們害了她麼?三女呀,人是你藏起來的,墮胎也是你自己拿的主意,關咱們大家夥兒什麼事,將來追究起來,也賴不到這些人頭上呀。三女,一個女人家就該安分守己,守著母親儘儘孝道,將來尋個好人家嫁了,別學些不三不四人,要是做出敗壞了莊家門風的事情,就算你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祖宗的家法也輕饒不了你。”
這番話說的實在難聽,春菊忍不住跳起腳來,與他對罵。
“奇老爺,你這說的什麼話呀!你--”
莊魅顏怕事似地掩了她的嘴,不讓她再說下去。
莊志奇回頭對人群中幾個婆娘說道:“你們女人進去瞧一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女人們不太情願,紛紛往後退了一步,原來小產在鄉間是很忌諱的事情,據說男人進了小產婦女的屋會影響時運,若是女子就進了她的屋,那麼就會人丁不旺。鄉下人非常迷信,不願意在此時進去沾染晦氣。
女人們你推我讓,最後還是一位中年婦女站了出來,道:“我進去看看吧。”
莊魅顏一看,這個女人正是鴻嫂子。鴻嫂子經過莊志奇身邊時,莊志奇低聲叮囑了一句。
鴻嫂子似笑非笑瞟了莊魅顏一眼,道:“奇大哥,你放心,我定會看個仔細。”
莊志奇聲音很低,莊魅顏並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但是鴻嫂子的嗓門卻不小,她登時明白,莊志奇叫人進去檢視,並不是存了什麼好心,不過是對自己不太放心。
鴻嫂子經過她身邊時,莊魅顏忽然熱情地抓住鴻嫂子的手,道:“人命關天,鴻嫂子千萬要看仔細了!”
她字字咬得很重,鴻嫂子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這時候莊魅顏又吩咐春菊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快找人去請江大夫過來!”
春菊正愣愣地看著鴻嫂子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屋子的門口,聽到莊魅顏的催促,這才回過神來。
“哎!”她低著頭,匆匆離開。
人群並沒與理會春菊的離開,大家的精力全部集中在小屋的門口,不多時,洪家嫂子走了出來,手裡端出一個滿是鮮血的盆子,裡面隱隱蜷縮著一個小小的黑影。她嘆著氣搖了搖頭,道:“身子都已經涼了,神仙來了也沒用,孩子也掉了,是個小小子。”
鴻嫂子一邊說著,一邊舉起盆子給人們看,人們避如蛇蠍,紛紛退後。
洪家族長面色不豫,長嘆一聲,搖頭道:“自作孽,不可活!”
莊志奇卻毫無表情,道:“莊老哥,這樣不爭氣的東西不值得可惜,省得大家夥兒動手了,倒也乾淨。咱們走吧!大家散了吧!”
其實不用他吆喝,人們已經悄悄散去,小產這件事情人們很是忌諱,一刻鐘也不願意停留。
這時,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江玉堂同春菊匆匆來遲,望著人群散去的院落,望著站在院子中央的鴻嫂子,還有那一盆血水,江玉堂心中一緊,情不自禁喃喃道:“我來晚了麼?”
莊魅顏把臉別到一邊,難過地低下頭,一言不發。
江玉堂匆匆往小屋走去,經過莊魅顏身邊時,匆忙的步履情不自禁放緩了下來。
“你別擔心,我會盡全力救她的!”
語氣堅決。
洪家媳婦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人世,最後趕到的江玉堂雖然盡了全力,卻並沒有能救回她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