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堂焦急地在帳篷間來回穿梭,黑暗中所有的帳篷看起來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漫無目標,就算是白天也很難判斷這件事情。
莊魅顏忽然拉了拉江玉堂的袖子,只見前面的一座小帳篷前出現了一道魁梧的身影,那道身影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他並沒有發現躲在身後帳篷間的莊魅顏和江玉堂,片刻後,那人閃進帳篷裡。奴隸不經傳喚不得隨意出入帳篷,因此這座帳篷裡必有蹊蹺。
莊魅顏與江玉堂對視一眼,躡手躡腳地靠了過來。走得近了,聽到裡面傳來對話聲,聽那聲音分明是無雙語言。莊魅顏和江玉堂心中歡喜,在溫闊爾聽到來自家鄉的聲音自然格外親切,這也說明帳篷裡住著的一定是無雙人。他們正要走進帳篷,卻聽到裡面的人說道:“……屬下跟蕭軒宸的衛隊在扎滿部的外圍遭遇上了。”
莊魅顏下意識停下腳步,屏氣聆聽。
“他死了麼?……很好,馬上把這個訊息告訴太后,太后一定很期待這個訊息。”
裡面的人說話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莊魅顏情不自禁把耳朵貼在帳篷上,而此時,頸後卻泛起涼意,那是鋒利的尖刃貼近面板帶來的異樣感覺。
有人在他們身後低喝道:“誰?”
莊魅顏暗中吸了口氣,平靜地說道:“是我,莊魅顏。御風侍衛長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她說的,正是久不曾說起過的無雙語言,在異國他鄉,可以跟家鄉的人說起家鄉話,這本身就是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來自背後的威脅感很快消失了,但是那個男人仍舊保持警惕性,他迅速地環視四周,確定沒有異常之後,才簡捷地說道:“進來再說吧。”
這是個很普通的帳篷,跟所有的奴隸帳篷一樣,又小又破,在寒風的鼓動下,帆布呼呼作響。穿著一身黑衣的御風已經把手裡的長劍緩緩插回劍鞘裡,他默立於帳篷的角落裡,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莊魅顏的眼睛逐漸習慣了帳篷裡暗黑的環境,她模模糊糊看到對面的御風跟那名大漢耳語了幾句,那名大漢點頭稱是,轉身離開帳篷。
現在帳篷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氣氛有些沉悶,御風終於開口道:“尊貴的吳陽王后屈尊來到奴隸的住所,所為何事?”
“御風侍衛長也是吳陽卑賤的奴隸麼?”莊魅顏反問道,不等對方有所回答,她又繼續說道:“我來這裡,是因為瑞祥王爺說過,當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來請求你的幫助。”
莊魅顏拿出那塊絲絹,遞了過去。
御風被她的第一句話噎得夠嗆,他悶聲不響地接過絲絹,隨手開啟火摺子,他只匆匆看了一眼絲絹,立即把絲絹丟進旁邊的水甕裡,然後取出來鋪開細看起來。絲絹上開始顯露字跡,隔得遠莊魅顏看不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只是看到御風的神情越發凝重。
他看完之後,便將絲絹湊到火光之下,那絲絹雖然已經溼了,卻非常容易燃燒,很快燒得連灰燼都不剩下。看來這是他們秘製的特殊材質絲絹,就是為了傳遞秘密的時候使用。
御風簡潔地說道:“公子的意思御風已經明白,現在不管莊姑娘提出什麼要求,御風都會全力預付。”
御風對她的稱呼已經變了,不在叫她“王后”,而是莊姑娘,雖然語調是一貫的冰冷,莊魅顏卻感覺到一絲來自家鄉的溫情,她微微一笑,道:“御風侍衛長客氣了,魅顏只求一件事情,我們今晚必須離開溫闊爾。”
“好吧!”那個男人簡短地答覆道。
御風迅速合上手中的火摺子,帳篷裡又陷入黑暗中。此時從外面看過來,這一片的帳篷區宛如死一般沉寂黑暗,並沒有什麼特別。
今夜的溫闊爾,跟往常一樣,安靜如初,同樣沒有什麼特別。
的確沒有什麼特別,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不過,卻是她留在這裡的最後一個夜晚了。穿著奴隸長袍的莊魅顏跟在一名黑衣武士的馬後,寬大的黃色衣袍恰到好處地遮掩了她的外貌和明顯隆起的腹部,她緊緊跟隨在江玉堂身邊,這樣又能進一步掩護她的身形,江玉堂偶爾會緊張地回頭看她一眼,生怕她的身體會支撐不住。莊魅顏輕輕愛撫著腹中的孩子,幸好,這個小傢伙似乎瞭解母親的心情,今晚非常配合並沒有亂動給她帶來不適感。
半個時辰前,他們在御風的安排下,由這名黑衣武士帶領著走向城外,那名武士對溫闊爾的地形非常熟悉,而且他還隨身帶著太后的令牌,一路上遇到幾撥巡邏計程車兵,看到令牌之後不經盤查立刻放行。
莊魅顏心中一凜,今夜似乎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