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犯人臺上的那個女人,語氣堅決地說道:“狼神大人靜候你解釋的時候,你選擇拒絕,如今想解釋已經太遲了。”
耶律太妃用乞憐的眼神望著頭頂的神明,神明沉默不語;她又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哥哥,高臺之上的司空大人同樣沉默不語,他的面孔和神明一樣肅穆。她有些絕望地搖了搖頭,喃喃道:“這完全是陷害。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奴隸的下賤種,我為什麼要跟她勾結?我為什麼要指使她害死她的孩子?難道我會不知道這是滅族的罪名麼?哥哥,吉娜雖然任性,卻不糊塗啊!”
“我的確不喜歡王后,難道你們在坐的每一個人都很喜歡她麼?我敢打賭這裡每個人都在心裡暗暗恨著她,因為這個異族的女人霸佔了國主的心,害得你們族裡的女兒不能嫁入王室。你們心裡會祝福這個異族女人所生的孩子麼?你們難道沒有在黑色的夜裡偷偷詛咒她麼?當知道她失去孩子的時候,你們沒有偷偷嘲笑她麼?”
耶律太妃的手指挨個從旁觀席上一一點過,人們避開她瘋狂的目光,也沒人願意跟她瘋子般的言論做爭辯,不約而同選擇沉默。
莊魅顏徐徐嘆了口氣,說道:“看來,僅僅靠一個證人並不能讓耶律太妃承認自己的罪行。鬼格斯,把人帶上來吧。”
“是!”
藏身在暗處的鬼格斯大步上前,他身後跟著兩名面無表情的黑衣戰士,這兩名戰士拖著一個“人”,或者應該說是像人一樣的一堆東西。你已經沒辦法把那堆血肉模糊的物體稱之為“人”,好幾個年輕的貴族幾欲嘔吐,紛紛別過臉去。
受過如此酷刑的人是耶律太妃的行刑人阿布提,耶律太妃也差點認不出來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驚恐地捂住嘴巴,身體微微顫抖。鬼部的酷刑果然是很可怕的。
“說吧!”鬼格斯簡捷地命令道,然後很不耐煩地抬起腳尖踢向阿布提的腹部。
阿布提龐大的身軀佝僂起來,痛苦地發出一聲呻吟。
“是誰讓你把阿蘇拉的親人們抓起來的?你還打算秘密處死他們,是不是?”鬼格斯喝問道。
“是……是她!是太妃……讓我……做的!”
事情已經非常明朗化了。如果說阿拉蘇或許可能會說謊,誣陷耶律太妃,行刑人卻是耶律太妃的心腹,服侍她多年,絕不可能背叛她。
耶律太妃神色大變,露出惶恐的神態,她無助的目光四處亂看,忽然她看到人群后面一個熟悉的嬌小身影,立刻像看到了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燕兒,你告訴你父親,告訴所有的人,姑姑不是那樣的人,姑姑絕不會那麼做的。”
坐在人群最後一排的一名黑衣女子緩緩抬起頭來,星眸明亮,閃動著睿智的光芒。
“姑姑。”她沉緩地開口說道:“姑姑你以前教過我一句話。”
聽到對方絕對冷靜的聲音,耶律太妃徹底陷入絕望,最後一絲血色從她白皙的臉龐上被迅速抽走,面如死灰。但是耶律燕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仍舊面無表情地說了下去。
“溫闊爾不是為弱者準備的。”
耶律太妃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妃,只不過是一個被家族拋棄的可憐蟲,環繞她的只有鄙夷的目光。
“事情可以了結了吧!”完顏雄把匕首重新插回自己的腰間,站起身來說道,“既然證據確鑿,還有什麼需要商酌麼?沒有的話,我可要走了,我叔叔還等著我回去操練士兵呢!”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高臺之上的司空大人耶律雄,後者仍舊面色如常,但是細心的人或許會發現,他的小拇手指不易察覺地細微顫抖著。
他要公佈犯人的罪名和處罰的辦法,這是他作為司空大人必須履行的職責。然而今天的案子是在太特殊了,臺下的女人是他的親妹妹,犯下的罪行又是那麼可怕。
謀害王儲!那可是足以滅族的罪名啊!
耶律雄把雙手撐在臺上,緩緩直立身體。眾人都在等他的判決,但是他卻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垂下蒼老的頭顱,誠懇地說道:“王后,耶律家族對不起您!請您來宣佈今天的審判吧!今天,只有您才有資格宣佈審判的結果。”
莊魅顏仍舊是面無表情,她眉角低垂,轉頭向身後的黑暗處問道:“太后,您說今天的事情該如何了結?”
“你是王后,連掌管刑法的司空大人都認為你最有資格宣佈審判結果,那麼就由你來決定吧。”太后平靜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他們終於承認了她王后的身份,也承認了她王后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