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紀寶容存著小心上臺階,王渙家的再悄聲道:“太太不喜歡呢。”手打簾子,讓兩位姑娘進來。
王氏顰眉深皺,眼裡滴下淚水,旁邊坐著一個穿著青色舊衣的年青女子,正哭得厲害:“都說過過就好些,過了這半年,他更加不把我放在眼裡。新納一個妾不如意,外面又包上一個,我勸他留些銀錢,他就打起來。媽呀,那馬鞭子,我怎麼能受?”
紀寶容驚得身子軟,不是扶著紀沉魚,就要坐地上。這是以前的大姐姐嗎?她可從來不讓人。
“妹妹們來看你,快別說這些。”王氏嘆氣,又攔一次女兒話頭。紀羞花這才住嘴,帶著猶沒說完的樣子,悽悽慘慘轉眸來喊:“三妹妹,四妹妹,”
見紀寶容笑容灼灼,紀沉魚容光煥發,紀羞花又哭起來:“只有我不好。”王氏急忙來勸,紀羞花又問:“二妹呢?”
王氏道:“她一早和武家的姑娘出門,你回來了她能不來,依我說,在家裡住幾天,讓那個混帳自己過幾天!”
紀寶容和紀沉魚都不敢說話,知道王氏也氣得口不擇言,當著自己的面就開始說。
紀羞花哭哭啼啼:“人家才不怕,我說我回孃家去,他說一輩子別回來,拿著門閂跟我後面攆,我這才回來的。”
王氏驚得目瞪口呆,沉著臉看了兩個姑娘們,她們兩個人垂著頭,一副老僧入定,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
“罷了罷了,”王氏這話是對自己說的,紀羞花出這樣事情,在家裡是想瞞也瞞不住的。王氏怒氣無處可發,怒目丫頭們:“二姑娘呢,怎麼還不來?”
有紀落雁在,把紀羞花弄走哭,王氏覺得至少還有三分臉面。
“回太太,五姑娘來看大姑奶奶。”外面來的人還不是紀落雁。一會兒又來了紀老太太的丫頭,是笑容滿面地問:“老太太問,怎麼還不去見她?”
把紀羞花交待幾句,王氏帶著她們往紀老太太這裡來。正要走,紀沉魚不得不出列提醒,陪笑道:“母親,請大姐姐換件衣服洗把臉再去可使得?”
一件舊衣,足見骨瘦肩薄;面有淚痕,不知道受了天大的氣?
王氏黯然神傷,喚丫頭們打水,又送出紀落雁的新衣。打扮好,才重新邁步出門。
紀寶容是病弱身子,紀沉魚是落水才好,兩個人故意走慢幾步,也有不去聽笑話的意思。王氏見她們知趣,先把紀羞花帶去。
西風吹得到處菊花香,選一個向陽的坡地,紀寶容說給老太太掐花兒,支開丫頭,對紀沉魚不敢相信地道:“大姐姐這親事,當初可算是親戚們裡頭一份兒?”
“為什麼是頭一份兒?”紀沉魚藉機打聽家裡。文杏小嘴兒快,紀沉魚總擔心她對著別人也嘴快,把自己問的話說出去。
穿越收買丫頭家人,說起來容易,可紀沉魚沒急著這樣做。人家平白無故,好好的聽命於一個庶女?
她一直沒輕舉妄動,因為紀沉魚有自己的計劃。
幾片殘落菊瓣隨風捲來,紀寶容接住在手心裡捻著,慢慢道:“四妹妹忘了,咱們家從祖父開始,就再沒有中舉的人。”
“我沒有忘,不過記得舅奶奶家裡,姨奶奶家裡,”紀沉魚露齒一笑,輕描淡寫拂過去。紀寶容在出神,對著竹子葉上一點兒日頭凝神看著:“說也奇怪,從祖父沒中舉,幾家子都沒有再中舉。老太太常說祖上積德,不然咱們家裡哪能還有這樣場面?”
石徑通往各處房頭,因走動的人不多,很是幽靜。
“大姐姐原本要許舅奶奶家裡的大表哥,太太孃家人說來大姐夫,知道是個官兒,不過從七品,太太一聽就喜歡上了,說離得近好,和姑媽似的嫁得遠,從出嫁老太太就沒有再見過。把老太太氣得發暈,不再管大姐姐的事。事後父親上門去賠禮,舅奶奶再不同我們家來往。”
幾絲明晃晃日頭打在紀寶容面上,是池子水反光。
打醒紀寶容,她歪著頭一笑:“這事兒你是不知道,你這個人,從來能沉住氣,舅奶奶再不登門,很少回都城,我也沒聽你問過。今天你問,我告訴你,你可不許說。”
紀沉魚嫣然:“大姐姐這樣,我才一問。”
見王氏走得不見,兩個人跟著過去。才在院子裡露頭,就見紀五姑娘的丫頭使眼色。耳房裡,紀五姑娘正在偷聽,見她們來,招手輕笑,再指牆壁。
那邊紀羞花痛哭流涕:“原以為嫁個好人,不想成親兩年,一年不如一年。頭半年裡還能聽句話兒,後半年裡就惡形惡狀,今年這一年,無事就罵,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