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凌早不知什麼時候躥到了唐風和身邊,兩人合力衝進了柴房裡,太太看清了世子爺頭上的金冠以及眉間的紅痣,驚訝得幾乎要瘋掉。
“世子爺,你好好地衝出來做什麼,你們幾個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把世子爺拉出來,灼傷了世子爺的臉你們幾條命來賠?”
廊子下的長公主也急得直跳腳,指著太太責道:
“就說你這人冷血冷面冷心,大小姐病了你如何就給關了起來,連我孫子都看不過去眼了。我也見你有信佛之人,他日如何見菩薩?還不趕緊把君凌給拖出來。”
當下十數個小廝跟媽媽衝進柴房,卻不是救人而是拽住了世子爺往外拉。
秦君凌才剛在廊子下的輕鬆表情都是裝出來的,如今衝進了火場裡,自是要一鼓作氣將唐雲暖活生生地救出來。
只是那嗆人濃煙充斥鼻腔,炙熱溫度瞬間圍住了他跟唐風和,偌大的空間裡卻毫無辨識度。
唐風和幾乎是哭腔:“妹妹,哥哥來救你了。”
卻只見濃煙四籠,忽見身後有小廝來勸說他倆出去,秦君凌的暴脾氣就上來了。
自唐雲暖關入了柴房後他整顆心就如同日日烤在火上一眼,此刻滿心都是憤怒,哪裡要有心情管身邊奴僕的拉扯,無論是誰近身來都是一個窩心踹。
被烈焰包圍住的柴房裡,到最後仍舊只剩下唐風和跟秦君凌兩個。
世子爺卻沒有唐風和那樣的好性子,唯有吼一嗓子:“唐雲暖,你給我滾出來。”
他心裡不知是有多恨,眼見她被太太關進柴房卻不得相救,只得日日在柴房外踱步冥思苦想救她出來,卻最後仍舊是任憑她這樣魯莽出手,以命相搏。
若他沒有日日去鬥春院流連,沒在杏花枝頭撿到那張字條,若是他也怕極了霍亂而袖手旁觀,若是他已經離開了永平府……
是不是她今日就要葬身火場了。
她是有多大的勇氣來搏這一次,她是有多冷絕才寧可隨意扔張字條在樹下卻也不願喚他來開口相商,她是多篤定多自作聰明竟這樣自作主張放一把火。
秦君凌已經不忍在想下去了:“唐雲暖,你沒死吧,還不哼一聲。”
唐風和遂跟秦君凌素日裡沒什麼來往,卻驚訝這個人怎麼說話仿若吃了火藥,這緊張時刻卻也沒有心思追問為何世子爺這樣暴躁,唯有四下尋覓。
“雲暖,雲暖,你答應哥哥一聲啊。”
獵獵火光中自角落裡傳來奄奄一息的回應:“哥,我在這兒……”
破舊骯髒的毯子早被水浸得溼透,卻露出一張巴掌大的笑臉,那小臉燻得烏黑,不細看還以為一塊煤球。
唐雲暖躲在毯子裡,仿若一隻受驚卻躲藏得隱秘的花貓般,眨著狡黠的眼睛,露出一絲微笑。
唐風和當下衝了過去,淚盈於睫,卻被自幼習武的世子爺一把拽到了身後,一把推了出去:
“就你這小身板還要救人,趕緊出去找個郎中來,找個靠譜的。”
唐雲暖濃煙裡看不清兩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她明明看到本來是哥哥朝自己衝了過來,一轉眼卻消失不見了,此刻眼前的人卻換成了秦君凌。
唐雲暖還沒回過神來,整個人就已經被秦君凌攔腰抱了起來。
她倒是還有一絲力氣,卻用在了死命地垂世子爺的肩膀:
“放我下來,我一個未嫁的姑娘,被你這樣抱著……”
秦君凌是真的被惹怒了:“你要再吵,我就把你的嘴堵上。”
唐雲暖當下老實了,秦君凌這威脅也算有力,此刻他兩手都用來擁住自己,唯一能用來堵住唐雲暖櫻桃小嘴的器官,恐怕只有世子爺自己的嘴巴了。
唯有裝昏,昏了世子爺曾抱著自己出火場的這段戲,便可在她腦海以及他日滿宅人的議論中,掐了不播,有傳言也可不認。
當下兩眼一翻作半死狀。
世子爺將燻得像一隻花貓一樣的唐雲暖抱了出來,田家兩姐妹正恨得咬牙切齒之際,忽然田二奶奶小聲驚呼了一下。
卻聽田二奶奶有些驚恐道:
“那唐雲暖不是昏了嗎,怎麼才剛睜開眼瞪了我一下。”
田姨娘自然也是看到了,唐雲暖眼中的仇恨跟怨憤幾乎是呼之欲出,只因唐雲暖在瞪她倆的時候心心念念著:
“這一次陷害我得了傳染病,當真是拉高了仇恨值啊。”
唐雲暖在鬥春院裡整整睡了三日才算徹底清醒,睜開眼的那一剎,許大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