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想時,鬱青青突然反應過來,他竟笑了。
雖然沒和他見幾回面,但她也大概知道他的經歷,他的個性,而他也向來就是一副沉著隱忍的樣子,就是那種胸口插著把刀子卻毅然站得挺直的那種,痛只有自己知道,不會表現出來,但這並不代表他會笑。
在她心裡,他是不可能笑得出來的,甚至她以為他是不會笑的,可他偏偏就笑了,還連著笑了兩回。
她突然覺得那麼高興。
如果她笨,如果她為自己的笨找理由的樣子能讓他笑的話,那也是好的……對他來說,要笑一笑何其不易?經受過那些,卻還能笑出來……
他笑了,可她卻有種想哭的感覺。
好久,她才說道:“樂正公子的嗓音似乎好很多了。”
樂正舒回:“似乎是。”其實並沒有好很多,如果好很多,她恐怕就會說他一句:你的聲音和一個人好像。
她又問:“現在說話不會有傷害麼?飛嫣姑娘的醫術果然厲害,這麼快就讓公子恢復得差不多了,我記得上次見公子公子說話還很艱難的。”
他轉過頭來看向她:“不是很快,而是,王妃極少見到我,聽到我的聲音,還是在那個下暴雨的夜裡。”
鬱青青心中陡然一緊,好像被窺探了什麼心事一樣低下頭來,他該不會連秦煜怪她和他走得太近,連她刻意避免與他見面都猜到了吧?
那麼明顯嗎?作為王妃,與府裡的陌生男人見面少也很正常吧?如果他那麼厲害,那該不會,該不會連她前幾天特意給他送湯都能知道?
想來想去,緊張來緊張去,鬱青青覺得自己完全是心虛,說不定人家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呵……是啊,最近少出門,大夫說這時期胎兒不穩定,得靜養。”她回答,答完,就後悔。
孩子,她居然提到了孩子,真是什麼不該提什麼,本來就擔心他能猜到些什麼,她竟然還自己送上門地提孩子,萬一飛嫣和他兩人閒著沒事,聊過她呢?讓他知道她婚前不可能懷上秦煜的孩子?
“不會有事的。”他說道,語氣十分認真,又十分深情一樣:“他會平安出生,會健康成長,會是個出色的人。”
鬱青青猛然一驚,隨後是大喜。之前懷孕的事她誰都不敢告訴,誰都不敢說,後來在時間到來有意公佈之後下人們恭祝的也多半是她,從來沒這樣誇獎過這孩子,倒是她自己覺得這孩子的出生困難重重,反而為之擔心,現在突然聽到人誇孩子,還是個平時沉著、絲毫不油腔滑調的人誇,這讓她如何不高興!
忍不住,她立刻道:“真的嗎?樂正公子為何這樣說?”
他的孩子,自然出色!如此想著,樂正舒說道:“他出現得並不那麼受期待,在王妃未婚的情況下被留住也是幸運,又經受過上次的危險,能支撐到現在,必定也能支撐到以後,我想信,他是個出色的人。”
鬱青青十分高興,摸著腹部,忍不住贊同道:“我也覺得,他以後會是個出色的人。人說,天降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怎樣,又怎樣,他還沒出生,就在接受訓練了。”
樂正舒再一次笑了出來,不僅笑,他還重複:“必先怎樣……又怎樣……”
鬱青青瞪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隨和了,竟讓他敢這樣笑她,這種東西不會背又怎樣,她已經多少年沒讀文言文了!想到他是學武的,說不定連字都認不全,不禁生出些奪回面子的希望,便問道:“我是突然忘了,那公子倒是說說,必先怎樣,又怎樣?
樂正舒回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好了……”鬱青青攔住他,滿腹不悅:“你就是個……奇葩!好好的江湖人就該好好的練武,讀書做什麼!”
“讀了書,便能在某些自詡讀了許多年書,卻並沒有讀出什麼成績來的讀書人面前出些風頭。”他回答。
這麼多讀書,繞口令一樣聽得人頭暈,但她卻大致知道了什麼意思,反正就是諷刺一些讀了很多年書的人,硬著頭皮,她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反正我小時候就刺個繡什麼的,也……也沒讀很多年書。”為怕他又接著問:那王妃的刺繡是不是很好?之類的話,她馬上就問:“關外是什麼樣子,關外也有螢火蟲嗎?”問完,她又開始後悔。12IFl。
萬一這讓他想起關外的家,想起那死去的家人呢?
沒想到他倒沒那麼容易被觸及傷疤,回道:“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