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解圍會不會自找麻煩。
但高公公似乎相信了,娘娘腔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似乎在等著輦轎上的人發話。
終於,就聽見那個男人說:
“走了!”
還是那一把嗓音,低沉若空谷竹竽,凌然如寒夜青松。
江採兒的心,毫無預兆地一顫,彷彿被什麼酸酸的東西撞了一下,不輕不重的疼。
她幾乎是一點一點,艱難地揚起頭來,望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遠遠的,還是那樣,略顯清瘦,透著一股子堅毅。
她無聲地望了片刻,收回目光,再看看周圍,剛才替她解圍的那個宮女,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江採兒去到蕙心宮,不出所料,收到了花黎的白眼。
採兒也毫不介意,沒心沒肺地衝她咧了一個笑臉,花黎本來就扭曲的面容給她刺激得顫抖了一下。她裝沒看見,擺出一副歡喜而柔順的姿態,款款進去給惠妃娘娘請安。
惠妃娘娘半個月前才產下一位小公主,現在正在坐月子。許是之前就生過三四個孩子,她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很好,沒有半點兒疲憊或是虛弱的影子。反倒是因為臉上陰晴不定的戾氣,叫屋內之人平生緊張之感,莫名提著一口氣。
江採兒碎步進去後,規規矩矩地請安:“惠妃娘娘吉祥!”
採兒垂著頭,屈著膝,不慌不急地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上邊幽幽的聲音傳來:“起了,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這話聽著真是彆扭,江採兒感覺自己像是被挑選的生豬,心中很反感,但還是靜靜抬起頭來,看向惠妃。
目光對視之時,兩個人都明顯愣了一下。
江採兒看到惠妃娘娘的瞬間,頓時就深刻理解了她防範於未然的警惕心和防備心,她,她長成那副樣子,確實應該未雨綢繆。
她不僅要拔刀揮砍皇上身邊的一切鶯鶯燕燕和花花草草,甚至連狗尾巴草都可能成為她的競爭對手,因為她的屬性是果皮紙屑類的。
惠妃娘娘體態豐腴,相當豐,且腴;模樣周正,相當周,且正。
她這張臉若是扔進宮女堆中,絕對的泯然眾人,而且因為她並不面善,看著還有點兒像女版的王朝馬漢。
這叫江採兒實在無法理解,疑惑程度簡直堪比大自然未解之謎,這惠妃娘娘究竟是如何抓住皇上的心的?還是一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皇上?
採兒心中憤憤不平!還在現代的時候,每每上街看見極品帥哥身邊跟著的,往往50%是相貌平平或是鳳姐般的女子,另外50%是另一個極品帥哥。
後者總會讓她感嘆資源浪費,而前者則讓她痛罵真特麼的不公平!
貌似美男配醜女成了一個定論?
可關鍵是,怎麼到了美女如雲的後宮,還是這種情況?
而惠妃,看到江採兒的一瞬間,也是大吃一驚。
她雖然聽花黎說,皇后看中了一個很有姿色的宮女,有意薦給皇上,但也沒料到這個宮女竟這般秀美,可以說是極有姿色。若說是她見過最美的女子,都不為過。
惠妃眸光陰晴不定地覷了她一眼,十六歲的少女,果真是最美好的,眉若遠黛,眸如春水,面如桃花,膚若凝脂。
纖纖細腰好似盈盈一握,叫人平生憐愛。
且適才她碎步上前時,那姿態似弱柳扶風,又似輕盈如鴻,堪比西漢趙飛燕。
惠妃看著她,無名火氣,嫉妒差點兒衝昏頭腦,好半刻之後才重新思考這個女子帶過來的危機。
若是皇后成功把她薦給皇上,只怕後宮專寵的,就是她了!
趙飛燕專寵漢宮十幾載?她惠妃決不能讓歷史重演,現下,只要隨便挑個錯處栽到她頭上,立即發落處置就好。
只是,皇后娘娘那邊適才也傳她過去,不知她有沒有透露什麼,更不知皇后是作何打算的。
惠妃輕輕揉了揉額頭,一副被觸怒後隱忍的樣子,語氣中透了點兒怠意:“聽花黎說,她過去傳話,你有意違抗,可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江採兒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回答:“奴婢不敢,只是皇后娘娘跟前的葉青姐姐也過來傳話,奴婢按著規矩來,應先去給皇后娘娘回話,再行過來蕙心宮。”
惠妃描了黛的柳葉眉幾不可察地一抖,這丫頭牙齒有點兒尖。
只“規矩”二字,就輕鬆把她的不敬推卸得乾乾淨淨了,甚至還有些暗諷自己飛揚跋扈的意味。
惠妃語氣中透著一點兒魅,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