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舞繚亂,翠衣飄然,挽雲越舞越快,木劍與翠衣已渾然一體,一旁的嬤嬤不禁都看呆了。
冬風瑟瑟,木劍蕭蕭,梅瓣若雨漫天飄。園子一隅,素衣男子靜靜地看著,這宛畫卷般栩栩如生的獨特風景。
挽雲的劍忽然一頓,單腿橫擺下劈,一個翻身飛出數丈,木劍已抵在來人的脖子上。
眨眼間劍到人也到,阿旭也被這速度給驚到了,怔了怔,爾後尷尬地笑笑:“沐姑娘,是我。”
“是你啊。”
挽雲拖長了音低低道,手腕一轉收回木劍:“大清早,怎麼突然想起來看我?”
“聽聞你受傷了,來看看。”阿旭微笑,隨即關切地看著挽雲:“怎麼樣,傷口好些了沒?有沒有上藥?”
挽雲不答,只是雙眼筆直地看著阿旭,直到看得他心虛別開眼,這才淡淡道:“謝謝你的關心,藥已經塗了,傷口也好了很多。”
“是嗎?”阿旭僵硬地笑笑,眼眸垂下看著挽雲的左臂,好似想透過衣袖看清楚裡面的情形一般,“真的好得這麼快?你從哪裡來的藥,沒有什麼問題嗎?”
“太后娘娘送了一盒藥,太醫院送了一盒藥。”
“太后娘娘?”阿旭立即警惕地皺起眉:“你用了太后娘娘送來的藥嗎?”
“沒有。”挽雲抱胸,看著他的眼隨意而笑:“聽聞太后娘娘送來的藥治療外傷內傷皆有奇效,既然這麼珍貴,用在我這小傷上豈不是浪費了?所以沒捨得用。”
阿旭提起的一口氣這才長長吁出,額上不知何時滲出了汗,晶亮晶亮一片。抬袖擦擦額角,他微笑:“沒用就好,這宮裡誰不知你是太后娘娘的眼中釘,她又怎會拿好藥給你療傷?這裡面定有蹊蹺!恰好我懂醫藥,你將那藥拿來與我看看,一辯便知真假。”
“啊?”挽雲驚奇地瞪大了眼,喃喃道:“不會吧?……太后娘娘怎麼可能這樣對我?”
“怎麼不會?”阿旭冷笑:“她一向冷血無情,連未出世的孫子也敢殺,又怎麼可能對你網開一面?沐姑娘,你實在太天真了!”
“不會的,她不會這樣……”
“有什麼不會!”阿旭有些惱了,聲音不知不覺提高:“你將藥拿來與我一辯,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可是藥不在我這。”挽雲慌張無措地看著阿旭,聲音都有些抖了:“我聽聞這藥珍貴,外敷內用皆有奇效,又想著雪兒姑娘眼睛失明不過數日,這藥說不準對她的眼疾也有效,所以命人送了去給雪兒姑娘……”
“你!”
阿旭趔趄著後退了半步,臉色煞白一片:“你將藥送去了雪兒那?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今天早晨,也不知道雪兒用了沒,如果用了,那我……”挽雲六神無主地揪住自己的衣袖,神情恍惚地搖頭:“是我害了雪兒姑娘,我本想幫幫她的,我不是有意的……”
再也無法聽下去,阿旭晃了晃,彷彿被誰狠狠擊了一棍子,寬寬地袖子也掩不住他一雙顫抖的手。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漸漸回過神來,抬頭深深看了挽雲一眼,隨即轉身快步而出。
待阿旭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園子裡,始終旁觀的嬤嬤一步步蹭到挽雲身後,這才附上前怯怯問:“主子,您何時……”
“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褪下惶恐無措的表情,挽雲眼神綿長地看著那抹消失的素衣,嗓音不知何時也恢復了平靜安和。
“主子……”想不通其中緣由的嬤嬤一頭霧水。
“有些事,嬤嬤還是少知道為好。”挽雲撿起剛才因為雙手顫抖而掉在地上的木劍,交至嬤嬤的手裡,“我出去一會,此事嬤嬤不要聲張。”
走了不過兩步,挽雲忽然又停下,頭也不回地道:“那誰,你也可以去通知你主子。”言畢,踏空一躍而起,不過風聲蕭瑟裡,翠綠倩影已無蹤。
躲在樹冠中身著太監服的男子一僵,隨後無奈笑笑——就知道躲不過姑娘的眼睛,但她又是何時知道此事的呢?知道了還裝沒事人,真是夠能忍的……
嘆口氣,他起身,一個旋身往乾龍殿躍去。
但願,陛下已下早朝。不然此事,他還真擔心姑娘會做過了頭……
“雪兒!”
明黃身影大步邁進,翎雲的臉上滿是寒霜。園子門前侍衛見了,紛紛惶恐地跪下身來請安:“參見皇上。”
一腳踢開這群礙眼的奴才,翎雲龍袖一擺怒吼道:“連雪兒都護不好,要你們這群奴才有什麼用!若她出了事,朕必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