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發生了什麼。
魔怔的最終形態,成魔。
觀賽池邊,北宮太子仰頭大笑:“風挽雲,今日就讓你最愛的人親手掏出你的心來喂本宮的血玉蠱,你說怎麼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你!”
挽雲倏然抬首,憤怒地隔著百尺與宇文拓吼道:“是你給翎雲下的魔怔?”
“不光是本宮,若不是有你身邊這位‘翰笙’相助,本宮又哪能那麼容易哄他喝下入魔的藥?”宇文拓笑得悠然,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站了一圈的身型健碩身著漢服的蠻人,而那些理應陪同他一起觀賽的百官朝臣,竟消失得一個都不見!
挽雲一震,目光落劍般轉向“翰笙”,十指骨節握得咔吱做響,“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又如何?”“翰笙”一抹嘴,坦然而笑:“你要怎麼做?殺了我嗎?”
“主子!小心啊!”
假扮長羨公子的面具男一撲身護在“翰笙”前,面對憤怒的挽雲毫不懼讓,“青蓮夫人,主子對你傾覆多少心血你難道都看不見嗎?你大病那次,若不是主子執意輸血與你,試問現在還有沒有你?去年十月,若不是主子棄朝政一旁,快馬加鞭一日不停地趕去九方為你送丹藥,你早已魂歸西天了!上一場比試,若不是主子不顧一切挺身出手,你早被北宮穆沁夢的巫術控制!就連主子一次又一次想要贈與你的黑龍匕首,你竟看也不看就要拒絕!你知不知道,那黑龍匕首是主子最寶貝的信物,是主子的父親……”
“誰讓你多嘴的!”“翰笙”皺眉,出聲喝道:“退下,這裡沒有你的事!”
面具男嘴裡還有半句最重要的話沒有說,他憋得難受,又不敢違抗主上命令,遲疑了片刻,閉眼無奈嘆了口氣,“……是。”傾身退至一側。
“我只要一個回答。”
“翰笙”邪魅而笑,他沙啞的嗓音像是深夜夢境中最迷幻的靡靡之音,帶點滄桑,帶點自嘲:“風挽雲,你告訴我,你是想殺了我嗎?”
挽雲抬起頭來,眼底全是血絲,兔子似的看著他,硬是看出狼的眼神來,她咬牙,極度清晰的道:“如果可以,我寧可你這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我!”
如果沒有開始,這一串的情怨糾葛生死碾轉便無從可溯。晉王府邸他隨手一救,幽州城她挺身相護,毒發那夜相扣十指,溫暖的血液,迷濛的夢境裡他為她扇風……溫馨的場面一轉,暗夜的街巷裡,他不聞不問轉身離去;軒轅大帳前,他閉眼而下的斬殺令;因為一己私慾,將翎雲變得冷血無情……
她欠下的,是她一生無法彌補的情,而他一意孤行想要將她綁在身側的霸道之愛,亦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看著挽雲漠然的雙眸,“翰笙”愣住了,他千算萬算,卻沒料到得到的竟是這個答案。
“我曾以為盡力彌補你對我的好,便能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些……但是現在我懂了,既然已經註定了要欠你,還來還去折磨的又是誰?”挽雲淡然,拇指凝集真氣,在自己左手掌心一劃——一道血痕立即綻開!
白嫩的面板翻開,鮮血譁然湧出,她手心向下任血水直直淌下,在自己與“翰笙”之間滴出一條猙獰的血線。
“過去的便讓它都過去,今日你我以血為誓,從此往後,再無相關。”
好狠的女人!
“翰笙”如遭錘擊,蒼白臉色掩藏在面具下無人可窺,再開口時聲音卻變了:“你……好……”
“狠心”兩字吞沒在喉間,從她決然的眼神中,他知道,一切已成定局。
短短半年,將他從冷漠無情的高座拉進花香四溢的愛情,又將他棄在半路讓他萬劫不復的這個女人;讓他愛至骨髓,又恨不得親手掐死的這個女人!教會他相思,又令他思念斷腸的這個女人……
“好,很好。”
從袖中掏出翠綠熒光的碧玉戒,“翰笙”緩緩舉起,伸指挽雲的眼前,爾後用力一握,碧玉戒霎時被捏碎!錚金碎末夾雜著翠綠齏粉落下,沿著她灑下的血痕雪沫般覆下。
“這枚戒指就算你昨日以毀,朕不削得你恩惠,更不削與你再生糾葛!就算不憑它,這軒轅國朕也要定了!你聽好了,戒指為界,鮮血為誓,你我……再無相關!”
多少夜的輾轉反側,多少次的相思相念,和著血於淚的苦痛,尖針穿骨一般的折磨……今日,統統罷了!
掌心最後那搓粉末落盡,“翰笙”從挽雲身側擦過去,攜著微瑟清風,頭也不回。
挽雲靜靜地站著,直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