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祭拜德昭瑞賢皇后的啊,可是,往日裡每次皇上來這裡,需要的就只有琴和煮茶的用具,那是每一次都必備的,可是,今日為何皇上竟然要柴火?
雖然知道身為一個奴才的本分是不過問主子的事情,只需要聽命於主子便可,可是,貼身太監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皇上,您要柴火是要做什麼?”
要柴火是要做什麼?北燕皇帝望了望天,開口道,“天冷了,昭陽會不會怕冷?”
他能夠陪著她,如曾經那樣,替她暖暖身子也好啊,心中浮出一絲苦澀,昭陽冰冷的屍體,已經在這冰冷的墓中躺了這麼多年,他現在才想著她會不會冷麼?
北燕皇帝丟下這一句話,嘆息了一口氣,朝著昭陽的陵墓走去,留下依舊呆愣著,似乎是在思索著北燕皇帝的話到底絲毫什麼意思的貼身太監,還站在原地,直到北燕皇帝走了老遠,他才回過神來,立即吩咐皇陵中的那些守衛準備皇上需要的東西——柴火!
昭陽的陵墓前,那裡已經擺好了一套煮茶的用具,那是稍早皇陵的守衛在得知皇上要來時,事先就準備好的,而那一把琴,雖然不是昭陽最愛的那把焦尾,但也是一把名琴,此刻正擺在距離墓碑不過幾步之遙的地方。
北燕皇帝站在陵墓前,看著陵墓上的那幾個字,這是他當年親手刻下。
北燕皇帝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走到更靠近墓碑的地方,北燕皇帝席地而坐,在這裡,他不是一個帝王,只是一個男人,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北燕皇帝拿著煮茶的用具,手法熟練的煮著茶,一邊煮茶,一邊口中喃喃著,“很久沒煮了,我的手藝肯定又退步了,哎,無論我曾經是怎麼努力的練習,都煮不出你所煮的味道,昭陽,我好想念……好想念,那些有你陪伴的時光,我……”
說到這裡,北燕皇帝有些哽咽,甚至有些說不出接下來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苦澀,“這是老天給我的懲罰,我當初沒有好好的保護好你,老天便讓我一個人啃噬著孤獨,我想陪你,可是,手上卻有太多放不下的東西,昭陽,你可知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也許這樣很好,老天幫我做了決定,讓我得以解脫,昭陽……”
北燕皇帝煮好了茶,斟了兩杯,一杯擺在昭陽的墓前,一杯端在自己的手中,朝著昭陽的墓碑舉杯,看著那墓碑,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繼續開口,“昭陽,還記得第一次在飛花小築遇見你之時……”
北燕皇帝說話之時,腦中也跟著閃現著各個畫面,猛地,只見北燕皇帝的身體一怔,手中的茶杯砰地一聲,掉落在地上,碎裂一地,而北燕皇帝卻好似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回過神來的他,神色慌張了起來。
“不……我記得……我記得第一次遇見你……”北燕皇帝口中呢喃著,眼神焦急,怎麼可能?他……他竟然想不起那個畫面了,他們是怎麼遇見的……
北燕皇帝努力的思索著,連頭都痛了,可是,他卻依舊記不起來,神色越是慌張,這些記憶對他來說,是何等的重要,沒有誰比他自己更加清楚了,“對,飛花小築……是在飛花小築……”
可那一日,飛花小築裡面發生了什麼?
“啊……”北燕皇帝痛苦的吼出聲來,他忘記了,中了七星海棠,會慢慢的忘記那些最捨不得忘記的記憶,那中痛苦,便是如此刻這般嗎?
“昭陽……昭陽……”北燕皇帝撲倒昭陽的墓碑上,伸手將昭陽的墓碑抱住,口中不斷的呢喃著昭陽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好似在加深自己對這個名字的記憶。
無邊的痛苦如潮水一般的湧向北燕皇帝,他雖然一早就有心理準備,會忘記許多事情,可是……真的忘記了,這痛苦,卻是他從來都沒有想到的。
他忘了和昭陽的相遇,接下來又會忘記什麼?北燕皇帝從未有過的恐懼,似乎要將他徹底的淹沒。
當年,昭陽是怎麼度過這段時間的?當她發現,又忘記了一件事情的時候,那又會是怎樣的無助?
自責將北燕皇帝籠罩著,“昭陽,我該死,我該陪著你的……我該陪著你的啊!”
北燕皇帝一拳一拳的打在自己的身上,他自責,他害怕,他不想忘記!
猛地,北燕皇帝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身體微僵,伸手摩挲著墓碑上“昭陽”這兩個字,堅定的開口,“昭陽,我不會忘了你,永遠都不會讓自己忘了你!”
“昭陽,我願意用我來世之後的生生世世來換和你來世的相遇,我希望能夠再遇見你,我不再是帝王,哪怕是你不愛我,哪怕是遠遠的看著你,也請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