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被角,額上全是汗珠,整個人卻是僵著的,一動不動。
“怎麼會這樣?”他走過去,伸手輕撫她的額頭。
“嗯。”她發出一絲細微的聲響,慢慢睜開了眼睛,眼中全是淚珠,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說:“肚子很痛。”
“讓君瑜看過了嗎?”他低眼看她,抬起袖子,給她擦掉眼角的淚。
“君瑜也說不出什麼原因。”她撐著坐起來,把身子偎進了他的懷中。
帝祈雲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摟住了她,在她的背上輕輕拍著。
她用小手抓著他的衣裳,哆嗦了一下,輕聲說:“帝祈雲,你為什麼對我越來越冷淡了?為什麼我總感覺到你離我越來越遠?”
帝祈雲腦子裡還裝著方才在院子裡的那一幕,嘴角情不自禁地揚了起來,一臉柔和,根本沒有聽清她的話。
“你沒在聽我說話嗎?”她拉住他的前襟,嗔怒著,使勁晃了晃。
“嗯,君瑜說,你才生了孩子,心情難免會低落,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他回過神,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我去問問君瑜,你這肚疼是何原因。”
他說完,也不等她回應,隨即抽身離開。要趕緊找洛君瑜商議一下,如何奪回步綰綰的身體,令這冒牌貨無路可走。
假綰綰坐起來,恨得貝齒緊咬,一雙媚目緊閉了一下,隨即睜開。她一定露出了破綻,可是她一言一行都小心模仿,也練習過許久,到底哪裡不對?
現在怎麼辦?
她坐立難安,掀開被子,赤著腳衝向窗子,從這邊看過去,那邊的一等客棧正燈火通明,甚至傳來了絲竹聲聲,有女子正在唱著羊蠍族的歌謠。
這個端木紗,到底被步綰綰藏在哪裡?那火鳳明明已經得手,卻被一隻破石鷹給救走,真是讓人憤怒。
她緊緊攥拳,心念一轉,轉頭看向門外,非凡正盡職盡責地守在那裡。
就算最後真的不能達到目的,她就毀了這副身子的清白……她惡計已定,手指在青絲裡捋了片刻,狠狠地剮了一眼對面的小樓。
帝祈雲掩上門,洛君瑜才剛剛沐浴完,小天下就在浴桶邊的搖籃裡放著。
他這大師兄做得有些全能,不僅是御用大夫、御用侍衛、更是御用奶媽!還得幫他看著小崽子。才舒服地洗了個澡,還未能端起溫好的黃酒抿上一口,帝祈雲就闖了進來,讓他甚為不悅,也沒啥好臉色給他。
“何事如此匆忙?”他坐到桌邊,端起酒壺,倒了一杯,湊到唇形漂亮的嘴邊,輕抿一口,朗眉舒展,讚道:“真乃好酒,這狐狸鎮果然是好地方,居偏隅而藏好酒,有美人,真是好地方。”
“少酸!”帝祈雲寒著臉坐下來,自已奪過了酒壺,滿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盯著他說:“我問你,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與她暗通款曲?”“什麼叫暗通款曲?你少時,為兄教你讀書唸詩,記得還專為你解釋過這一詞,依為兄看來,這酸不溜湫的人,是你!”
“少廢話……”
帝祈雲把酒杯一頓,正欲繼續責問時,門突然被推開了,假綰綰只穿著抹胸白裙,赤著雙足跑進來,直接撲向了帝祈雲。
一團柔軟撞進他的懷裡,幽香一如往昔,他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這種感覺怪異之極!她在他懷裡扭著身子,小聲哽咽:“臭竹子,我害怕,我方才做了個噩夢!”
他才過來坐下,怎會做噩夢?嘴角抽抽,帝祈雲轉頭看洛君瑜。
洛君瑜只繼續飲酒,還不時拋兩顆花生進嘴裡,滿臉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姿態。
“洛君瑜,你快給綰綰看看,她到底是何病症,又腹疼,又做噩夢。”帝祈雲牙關緊咬,從齒縫裡惡狠狠地擠出幾句話,把步綰綰往他的身上推去。
洛君瑜不客氣,伸開雙臂要接住步綰綰。
帝祈雲又反應過來,飛身掠起,像一隻飛鷹,不過眨眼功夫,就從榻上抓來洛君瑜的袍子,披在了假綰綰的身上。
這半真半假的綰綰,著實讓他頭疼,又不能傷了她,還不能親近她。
洛君瑜心裡全在偷笑,只裝模作樣的給她把了脈,笑著說:“是產後緊張,又勞累奔波,最好是尋來千年雪蓮,靈芝,為她調養調養。”
帝祈雲分不出這話中真假,可她難產遭罪倒是真的,用雪蓮靈芝,也算合理。
“狐狸鎮上有藥鋪,先去尋幾副尋常參來,給她熬藥,在這裡歇上幾日也好。”洛君瑜沉吟一下,又建議道。
此議,甚得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