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幼皇子。便執了她的手道:“若你長大以後嫁我,我定會尋遍世上紅裙,要你日日穿給我看。這紅色,只你一人配穿!”
自古,正紅色便只有正妻可穿,雖然嫁與他時,名分不過太子昭訓,連個側妃都算不得,喜服亦只能是桃紅色的,但她並不在意。有那麼一句話便已足夠。卻不知從此她離那抹正紅愈行愈遠……
“這麼說來。莫非菡常在有了辦法?只是若是菡常在真有法子的話,為何不用在自己身上?不然。恐怕今日要請安問禮的是我而不是常在了。”歆嬪略抬了抬眼,口氣中已帶了微微的不甘之意。
莫菡終於完全的放下心來,只要能激得這個心高氣傲的女子不甘便好,她與歆嬪同居一宮,對她行事脾性亦是暗中留心,知道面前這女子自楚澈下令之後雖然是安靜待在宮內,但心中地不平恐怕是越燒越旺,若是不與那顧念語爭個魚死網破恐怕是不會罷休。
“不知娘娘是希望皇上能記得娘娘一輩子,永不忘懷呢還是不過一晌貪歡,過了即忘?”充滿誘惑力的字句從莫菡那薄薄的紅唇中逸出來,好似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一步一步引得歆嬪不斷往下走。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歆嬪幽幽說出一句詩,“若是不能白首,自然是希望能在他心中永遠有一席之地,能夠永永遠遠地被他念著的。”
“若是我不僅能讓皇上記得娘娘一輩子,還能幫娘娘除了顧念語呢?”魅惑的聲音再次響起。
“哦?”歆嬪眼中閃過一絲懷疑,話一旦說得太慢,總是讓人心生疑竇的。
再次開口的時候,莫菡地手中已是滲出了細細的汗,雖然她的確可以給歆嬪想要的,但畢竟這事要付出地代價太大,縱然歆嬪的性子裡略帶了一絲偏激,但她卻依舊握不準能否利用這絲偏激與她對楚澈的愛來達到目地。
一席話絮絮說完之後,二人皆是沉默不語,莫菡心中忐忑非常,只是臉上卻不得不表現出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而歆嬪臉色不定,過了半晌才道:“此事事關重大,你先容我想想。”
莫菡起身告退,只是在推門而出的那一刻,低低說了一句:“若是從今以後,皇上再不會推開這扇門,再不會踏進此地一步,娘娘會否感覺生不如死?”
這話震得歆嬪一顫,不由抬頭看向那扇雕花紅木門,她問得不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會不會覺得寧願還是一死來得痛快?楚澈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雖然做了皇帝難免要與一些小人虛與委蛇,但是在他心中還是對那些人深深不齒的,她行了笑人之事,恐怕楚澈再不會像以前那樣對她,她又不似顧念語,寧素素,背後有可依靠之人,哪怕惹了楚澈的厭,楚澈也斷然不會就此冷落她們的……
正在出神間,忽然看到一抹紅色飄過,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思榮手上捧著一匹石榴紅地織錦緞子,是去年生日,楚澈賞下來地,她做了條間色裙還剩下一些,只因是楚澈賞的,一直捨不得丟了。
“思榮,把那匹料子拿過來。”
手緩緩拂過布料,銀絲勾邊,以孔雀羽為線,細細繡出翩翩若飛,栩栩如生地蝴蝶來,雙雙對對,遊戲花間。一滴清淚落到了這華麗繁複的錦緞上,眼淚所到之處,顏色驟暗,她心一急,忙忙拿過乾布來擦,那淚卻流得更兇。
思榮見她淚流不止,想要勸,卻被她抬手攔住,她取下脖子上掛的那枚白玉鏤空蝴蝶,道:“將這枚玉送給菡常在,記住,這事只能你一個人知道,切切不能讓別人發現。”
那玉是楚澈成親時所送,歆嬪一向視若珍寶,輕易從不取下,今日卻一反常態,那思榮心底驟然劃過不好的預感,勸道:“主子這是作何,這玉……這玉可是皇上親手為主子戴上的啊!”
歆嬪已有不耐,喝道:“叫你去你就去!難道連你也不把我放在眼中了?”
思榮這才拿了玉轉身出去,身後卻又傳來歆嬪的聲音:“思榮,此事我容不得你自作主張,這玉關係到我一身,我不許你自作聰明,你可記下了?還有,日後……那菡常在叫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我命你全力配合,明白了沒有?”
眼見著歆嬪行事越來越怪異,卻又不告訴她原因,思榮心中更是不安,只能加快腳步把事情辦妥之後再看看能不能從歆嬪言行中知道些什麼了,她總覺得今日歆嬪似在交代後事一般,這不由莫名地讓她覺得心慌。
而身在側殿的莫菡也正不奈地在房內踱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說服歆嬪,然而就在她看到玉蝴蝶的一霎那,她知道,歆嬪答應了。
她賭贏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