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媽媽有些疑惑。那虹影丫頭不是早就進了三少爺的屋裡頭了麼,送去便開了臉,無論如何也算三少爺的人了啊,怎麼還叫大夫人處置?不過老夫人既然這麼交代,便去原話照傳吧,想必大夫人還不一定多少牢騷等著呢。
果不其然,到了大夫人那裡,蕭林氏聽罷孫媽媽那話便有些不快:“人我早就給了三郎了,怎麼又扔回到我手裡叫我處置?當初收人收得痛快,見著人不聽話了,便打發給我、叫我接這燙手山芋?”
孫媽媽雖弄不懂老夫人到底為何這麼做,畢竟她的主子她得維護,便微微笑道:“大夫人這話兒聽著在理兒。可畢竟那丫頭的賣身契在您手上不是?只有您才是那丫頭的正經主子,別人哪敢妄自處置?”
孫媽媽說完便低著頭笑不可支——剛才沒想通的事兒被自己的話兒給說明白了。可不是,現成兒的主子跟這裡擺著,老夫人憑什麼管這爛糟事兒?那虹影丫頭本就是大夫人帶著目的送進少爺院子裡的,總不能現在倒扔給三少夫人去收拾吧。
就算連人帶契都給了三少爺,三少夫人是才過門兒的新媳婦,大夫人這做婆母的不也該幫著些麼?雖說是個繼室,佔了這個位子就得做該做的事兒。佔便宜的時候往上貼,有麻煩時卻緊著躲,哪有這等好事都給她留著。
蕭林氏被孫媽**話給噎住了,半晌沒言語。又能如何言語,孫媽媽那話說的有勁不說,人又是老夫人身邊最得臉的。
沒等她想明白該如何推脫這事兒並再次開口說話,孫媽媽便躬身道:“老奴將老夫人的話兒帶到了,大夫人便瞧著處置吧。話說回來,就算那虹影丫頭不是您的人,老夫人三少夫人一老一小,大夫人也不忍叫她們操心不是?”
“大夫人好好琢磨琢磨老奴說的在不在理,老夫人那裡還等著老奴回話兒去呢,這便告辭了。”孫媽媽也不等她再說什麼,略微屈了膝便扭頭走了。
蕭林氏幾乎被氣歪了鼻子。這老奴才,仗著老夫人撐腰早都沒了奴才樣兒,不等發話便擅自跑了。待我哪日當了家,瞧你還敢在我面前這般有恃無恐。
蕭林氏的孃家本就是個中等人家,陪嫁時並沒給她帶多少陪房和丫頭。那虹影是十來年前找人牙子買來的,當時打算的就是調教幾年便放到三郎屋裡去。送倒是順利送進去了,三郎當時還笑言道長者賜不可辭,令蕭林氏頗是高興了幾日。
高興過後,蕭林氏便日日指望那丫頭趕緊上了三郎的床,然後做顆好棋。沒想到送進去四五年那不爭氣的丫頭也沒懷上身孕,更沒想到三郎後來要娶的新媳婦竟是位郡主,老夫人不得不清理了三郎的院子和身邊人。
蕭林氏想到這裡便打發身邊的大丫頭金萍:“你跑一趟問問內院管事的們,那虹影在哪個柴房裡鎖著,找幾個粗使婆子幫你把人提出來給我帶來。”
“夫人,眼下快到用晚飯的時候兒了,不如明兒再說吧?何況老爺也快回來了,叫老爺瞧著正房裡亂七八糟的可不像個樣子。或者奴婢去柴房先見見虹影丫頭,有什麼事兒便趕緊回來向您稟報。”金萍低聲勸道。
蕭林氏愣了下便瞧向窗外,可不是,天都擦黑了。若將那丫頭提來、又是哭又是鬧的,老爺遇上不得煩壞了,本來在外院兒這一天便夠操心了。便嘆了口氣:“嗯,便依你說的,你去瞧一眼便罷了,凡事明兒再說。叫銀杏來給我梳妝吧。”
“記得吩咐那虹影,今兒晚上給我踏踏實實的莫出么蛾子,我還能念她些好兒,否則…”
金萍躬身領命說奴婢記住了,扭身出去喊來銀杏進內室服侍,又出門叫了個小丫頭隨她出了院兒。銀杏進來後,服侍著蕭林氏洗了臉換了衣裳,一邊給她梳著髮髻一邊聽她頻頻嘆氣,便低聲詢問夫人可是哪裡不舒服。
“我能舒服得了嗎。好不容易送進三少爺院子一個丫頭,好些年也沒個動靜兒,後來又被送去了莊子上。如今三少爺大婚又娶了個貴女,再想往裡頭安插自己人可就難啦。”蕭林氏發著牢騷。
這些日子那皇甫惜歌可沒少給她臉子瞧。前兩日孃家嫂子來時也勸她,既是事兒擺在這兒了,能忍則忍能躲則躲吧。左右不是個正經婆婆,沒過硬的身份可以倚仗,便犯意不上送上門去找不自在。
可蕭林氏著實的不甘心。那三郎才娶了郡主幾天兒啊,都混上從四品的虛銜了,好像叫什麼騎都尉?若再過上一二年混上個實缺,和那郡主的情份又越來越重了,不是扭頭便能捏把六郎?
雖是一個爹生的,到底隔了一層肚皮,何況往後還要分家產爭家主。六郎歲數小又厚道,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