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弘撻博盛蜷縮在地,身體顫抖如篩,他甚至不敢看沈清憂一眼。
沈清憂看著他不住顫抖,紫眸中掠過深深的厭惡,她的八皇叔竟然如此貪生怕死,當年叛變時的那股子豪氣蕩然無存!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瘦癟的老翁竟是她的八皇叔!
“為了皇位,那害死我的母后,逼死了我的父皇,殘殺了多少無辜的性命?你這個不忠不義的佞臣!你還有何顏面存活於世上?”她看著他,冷冷說道。
弘撻博盛聞言更是抖得厲害,他連滾帶爬的爬到她腳下,哀求道:“是是是,我是佞臣,是奸臣,可……可我也是你的皇叔啊,是你的親人,挽陽,你饒皇叔一命,饒皇叔一次吧……”
“親人?在你逼死我父皇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他是你的手足兄弟,是你的親人?”沈清憂面色森寒,一想到父皇口吐鮮血而亡,她便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弘撻博盛頓時無語,終於頹然的垂下了頭:“是我錯了,我錯了……我對不起皇兄,對不起皇嫂,對不起燁桑的百姓,對不起挽陽你……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是嗎?這些認錯的話,你還是親自下去跟我的父皇母后說罷。”沈清憂彎腰撿起地上的利劍,聲音寒徹刺骨,不等他反應這話是何意思,她手中的長劍陰光一閃,已將他一劍封喉!
弘撻博盛猛地瞪大雙眼,一切驚恐與不可置信被永遠的定格下來,重重倒地氣絕身亡。
一旁的青吟亦被她的殺氣震住,她從來不知道,像她這樣柔弱溫婉的女子,殺起人來竟半點也不手軟,到底是她本來就如此,還是仇恨將她變成了這樣?
沈清憂看著氣絕的弘撻博盛,手中的劍輕輕滑落在地,在空蕩的大殿中發出刺耳的聲響。她幽幽轉身,一步一步走向她父皇母后的畫像,就那樣怔怔的看著,久久不語。
她,終於替她的父皇母后報了仇。
她,終於可以卸下這三年來的仇恨。
她,終於可以為自己而活……
陰風陣陣,將牆上的畫像吹得嘩嘩作響,四面燭光亦是明滅不定,整個太廟都顯得格外陰森駭然。
青吟只覺背脊發涼,看著滿地的死人更是毛骨悚然,不由害怕起來:“沈小姐,我們走吧,這裡感覺好可怕。”
沈清憂微微抬眸,看著滿殿的畫像隨風而動,那歷代祖先的面容被帶出一種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可怕嗎?”她看著滿殿歷代燁桑國皇帝皇后的畫像,冷冷開口:“最可怕的不是鬼魅,是人心!是不斷追求永無止境的權利和貪婪!是不顧一切只為一己之私的野心!這,才是最可怕的!”
她的聲音不斷迴盪在空蕩陰森的大殿中,雪白的長裙隨風翩然飄動,她的眉眼那麼冷,那麼嚴厲,眼神傲然的盯著眼前早已腐朽在地底的先人。
青吟被她的話驚得無法回神,陰風越刮越大,打得幾乎令人睜不開眼。
“沈小姐,我們還是走吧。”她心中寒顫的厲害,連忙上前拉住她說道。
沈清憂心如烈火,她一把將她推開,揚聲道:“我沒有錯!將來燁桑的百姓在乾雲的統治下安居樂業,繁榮昌盛將證明我沒有錯!”
風漸漸停了,一切又歸於平靜。她看著父皇母后的畫像,對上他們慈和的眉目:“父皇,母后,挽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燁桑!”
言罷,她重重跪在地上,深深一拜,最後看了一眼太廟中的畫像牌位,終於起身。
夜已經走到了黎明時分,黑的看不見一絲光亮,可那輪代表著希望的紅日,就在這一片黑暗之後……
……
另一邊,乾雲三十萬大軍從燁桑王城的四面進攻,而燁桑最後的五萬兵馬還在拼死抵抗!漫天的箭雨一波接一波的射進王城,無數火石被彈進王城,火光沖天,廝殺聲一Lang高過一Lang!
納蘭軒此時已換上了一身銀白鎧甲,他騎著千里良駒在沙丘高處看著這一切,遠處的火光在他的眼底留下光亮的剪影。勝敗已成定局,任憑燁桑的五萬殘兵如何抵抗,也無法扭轉!
一旁的傅少卿亦是騎在馬背上,狂風呼嘯,將他銀白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一雙鳳眼深邃無底,面色無瀾,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這時聽風策馬奔騰而來,只見他渾身都略顯狼狽,黝黑的臉上染上了敵人的汙血。他急速翻下馬背,跪在沙地上:“皇上,他們還是不肯繳械投降,請皇上示下。”
納蘭軒俊眸微眯,眼底閃出弒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