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沈清憂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老婆婆,她怎麼也沒想到師父會離開天山,更讓她吃驚的是,在她印象裡,她的師父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模樣,幾乎不會有任何表情,這樣怒火沖天的樣子,她可是第一次見到,竟然生氣的連眼角紋都出來了!
冰姬夫人聽到聲音,這才看見沈清憂,她掃過廚房裡的所有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沈清憂的身上,冷冷說道:“挽陽,告訴師父,那個老頭躲在哪裡?”
沈清憂聞言一愣,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這麼多年沒見到師父,卻沒想到見到了,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悻悻一笑:“徒兒不知道……”她說的極其沒底氣,不由移開目光不敢與她對視。
冰姬夫人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轉而又看了看傅少卿和青吟,一雙丹鳳眼裡閃過精光。可當看見那一桌的美味菜餚時,只聽她冷冷一哼:“我就不信這個死老頭能躲一輩子!正好本夫人也餓了,挽陽過來,陪師父吃飯!”
誰也沒料到她改變主意會變得這樣快,沈清憂看著她面色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終於鬆了一口氣,忙嬉笑著走過去:“師父,這些菜都是挽陽親手做的,你快嚐嚐。”
說著,便拉著她在桌邊坐下,又忙著新添了一套碗筷。沈清憂看著一旁站著的傅少卿和青吟,連忙說道:“你們也快來坐,我師父喜歡熱鬧。”
傅少卿不著痕跡的掃過灶臺,終是又回到桌邊坐下。青吟許是被冰姬夫人方才的樣子給嚇住,也跟著他在桌邊小心的坐下,注意到冰姬夫人正冷冷盯著她看,她僵硬的呵呵乾笑兩聲,不由低下了頭。
冰姬夫人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轉而又盯著傅少卿看了半晌:“你就是那個死老頭的徒弟?”
傅少卿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死老頭’是自己的師父。謙和有禮道:“是,晚輩傅少卿見過冰姬夫人。”
“這個死老頭雖然不入流,但教出來的徒弟倒是謙謙有禮,不錯,比那個死老頭強多了!”冰姬夫人看著他,絲毫不客氣的評頭論足,還不忘貶低一下布衣老人。
聞言,傅少卿依舊面不改色,倒是一旁的沈清憂不由皺了黛眉,許是怕她還會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她連忙執筷夾了菜放進她的碗中:“師父,吃菜。”
冰姬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都這麼些年了,你都沒想著迴天山看看師父,都是秦逸寫信給我報平安,師父這次若不下山,只怕還難得見上你一面!”
她語氣裡盡是責備,可沈清憂聽到‘秦逸’二字,神情不禁微微悽然,許久才澀然開口:“是挽陽不孝,都沒能陪在師父身邊盡孝道。”
冰姬夫人見她神情悽苦,緩緩開口:“罷了,秦逸都跟師父說了,這些年也苦了你了。”說完,她又看了看在座的幾個人,不由問道:“秦逸那小子呢?”
沈清憂微微低了眉眼,眼中的淚徒然滾落,終是起身屈膝跪在地上,哽咽出聲:“對不起師父,逸哥哥……他為了救我……”她哽咽的說不下去,只能深深拜下:“挽陽對不起師父……更對不起逸哥哥……”
冰姬夫人見她如此,也猜到了秦逸發生了何事。她面色依舊冰冷平靜,只是微微皺了眉,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些,看著伏跪在地的沈清憂久久無法回神。
“秦逸這孩子,脾氣秉性自小就偏拗,一旦認定了一件事,一個人,便是一輩子都不會改變。如今看來,這孩子終是執著於一個‘情’字,最後也因這個情字葬送了性命……”
冰姬夫人面色微微恍惚,許久才抬手擦了擦溼潤的眼角,繼續說道:“看來秦逸跟為師的師徒之情是盡了。”她將沈清憂扶起,面容慈和:“挽陽,為師就剩你一個徒兒了,你師哥拼了性命才救了你,你可不能再辜負了他,一定要好好活著。”
沈清憂眼中的淚掉的更兇了,不住點頭。
“你們有完沒完!吃個飯也要磨磨唧唧,哭哭啼啼,難道你們不知道灶洞裡很熱嗎?”
一個煞風景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布衣老人狼狽的從灶底下鑽出來,本是雪白的衣衫都染上了黑黢黢的灶灰,就連頭髮和白眉鬍鬚都染黑了,此時正一臉憤色,染了黑灰的鬍鬚被氣得一翹一翹的,晃眼看去,甚是滑稽,讓人不住想笑。
只聽他憤憤嚷道:“你們想把本尊烤焦不成?!”
沈清憂本是滿心的悲苦難平,可一見到他滑稽的模樣,忍不住破涕而笑。而其他人也都不禁抿唇偷笑起來,其中冰姬夫人笑得甚是張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