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亮了房裡的燈,之後才退了出去,也沒有再鎖門。
東年又看了會兒書,眼見著書已經記了大半本,忽地外面又傳來了腳步聲,小云進來道:“年姑娘,館主和主母回來了,叫你去前廳呢。”
東年應了一聲,合上書道:“你先幫我倒碗水來,我口渴得緊。”
小云忙將水倒過來,再看東年手上的書已不知去了哪裡,她也沒有在意,將茶碗端給了東年。
東年喝過水,就帶小云去了前院。
廳裡,東北方和姚氏都坐著,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難得的嚴肅。一向調皮的東華坐在下面的椅子上,也抿著嘴不開口。
房裡滿是凝重的氣氛。
東年邁步走了進來,先給爹孃見了禮,方坐在下面的椅上,心裡慢慢揣摩著當下的情況。
沒用她猜多久,東北方已先揭開了謎底:“年兒,叫你來,是有件事想告訴你。”
東年沒有說話,心裡想著大概是白廚子的事。但如果只是一個廚子過世,又何必專人叫人盯著她攔著她,現在又特意來告訴她?難道她的身體跟這廚子的感情真的不一般?還是說,這廚子在家裡的地位……其實也有些微妙?
東北方見她沒說話,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白廚子已經過世,這事你也知道了。小姑娘家,見多了生死之事畢竟不好,所以我才叫小云攔著你。剛剛聽小云說,你倒也沒怎麼吵鬧,想來也能體會爹孃的苦心。你倒一直是個讓爹孃都省心的好女兒。”
東年垂頭不語。
東北方本打算等她把話頭接過去,這時候見她還閉口不言,只得硬著頭皮把要說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是這樣。白廚子既然過世了,白婆子打算把他的屍體運回老家入祖墳,所以,以後白婆子都不能再貼身服侍你了。”
書房內墨染衫
聽了東北方的話,東年微微一怔,但也沒多說什麼,只低低應了句:“女兒知道了。”
東北方以為她仍在傷痛白廚子的逝去,道:“爹知道你心情不好,不過以後白婆子不在,你若是覺得不慣,爹另多派幾個人給你便是。”
東年道:“不用了。雖然白婆婆要離開,但小云現在也很盡心,不必再派別的人給我。……倒是,我與白婆婆相處這麼久,不知她什麼時候走?我也好送她一送。”
東北方聽了不語。
姚氏忙道:“年兒,白婆婆因為離家路途遙遠,半個時辰前就已經啟程了。送行一事,我和你爹都有去看過,你也不必太掛心。”
東年又一怔。
按說,一個人死後要葬入祖墳也正常。但自她有記憶時起,好像白廚子就一直在她家裡了。為何那些年從沒聽說白廚子家裡有來過什麼人?他病重時為何不提前回家,反而一定要到死了才要千里迢迢把屍骨運回家去?
東年只覺得這事越細想越有些離奇,但轉念又想,大概也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東北方見東年一直不說話,當她還在鬧彆扭,嘆了口氣道:“年兒,你若沒什麼事,就洗洗手吃晚飯吧。”
東年又應了一聲。
有下人端著臉盆過來,東年東華都淨了手,另一邊已有人鋪好桌,設好椅,將菜端了上來。
一家四口坐在桌邊開始吃飯。東北方似乎有什麼心事,吃得明顯比平日少得多,姚氏一直看著東北方,見他這種神情,面上有些擔憂神色。
東年也有些食不知味,勉強吃了數口,就說飽了,起身退下。
回到自己房裡,小云進來重掌了燈。東年看了她一眼,道:“小云,你去吃晚飯吧,我這裡若是有事,自會叫你。”
小云應了一聲,退下了。
東年合衣躺在床上,可是怎麼都覺得不舒服,只覺得心裡隱隱有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煩躁,最後索性將褥下的書又翻出來,將後面剩下的小半本也全都記下。
說起來,在出疹時看那兩本山精神怪的文時,東年就發現,自己的記憶力,要比原來強得多。那兩本書東年看完後,居然合上書就能一字不漏全背下來,真真合了一句“過目不忘”的話。
不過,看樣子,白廚子似乎早就知道東年的記心好,所以在給她書時,還提了一句。
東年默默將書從頭到尾記了一遍,又再次翻看了一下,發現基本全都記牢,便合上書背了一遍。
果然,就算是食譜,她也仍舊“過目不忘”。
難怪據說外面的人都傳說東家大女兒是個才女。有這麼強的記心,再加上每日都窩在房中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