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蒼涼,他始終,一個人呢。
三個月的適應後,他去都城最大的金碧樓,一舉奪魁,成為大主廚。金碧樓在他主理下,名聲越來越盛。
隨後,他開始收徒,去去留留,一直跟在身邊最得意的是兩個。
其中那女徒弟,樣貌勝人,名為婉妍。他收她為徒,卻並非出於她的容貌,往日是不收女子為廚娘的。
他只是好奇,為何像她那樣的女子,識文擅墨,姿容美麗,卻未曾去尋一個好人家,反而要出來學廚?
她跪在樓後,連著三個晚上,他終究收他為徒。
她於廚藝上的天賦是好的,只是,又為何非要如此執著入行?
他很關心這兩個弟子,處處照顧,傾囊相授。一個夏夜,大雨傾盆,金碧樓已打了烊,後廚也關了門。他挑燈整理當日心得,錄於紙上。那夜小酌了幾口,胃中不適,便起身舉著油傘朝外走去散食。
遙遙透過雨簾,便見後廚一間小屋燈仍亮著,走過去,透過小窗
91、後記 。。。
,正見婉妍正在揮刀切芥菜絲。
此刻還在練習刀工嗎?他仔細看去,卻見一滴淚水正滑下她臉頰。
“婉妍。”他推門輕輕喚她。
女子一失神,鋒利刀刃滑過指上,瞬時泛起血色。
他拉過她傷指放入口中吸掉殘血,醃製後的芥菜鹽分十足,融入雪中,疼得人流汗。他清理好後,放開她手指,見她表情愕然,方覺剛才動作已是逾矩。
轉瞬,婉妍無聲哭了起來,淚水如他家鄉夏日泛水的長河,波浪不止。他定是唐突她了,可下一瞬,卻見婉妍撲入他懷中。
他不知如何是好,拉過她輕拍後背,“為師在這裡,婉妍你有什麼委屈?”
那一夜窗外的雨下了整晚,他們在小廚房中輕語細言,婉妍終是斂住了淚,穩下情緒哽咽著說:“今日是我生辰,我娘便在今日去世的。師傅你曾問我為何非要學廚,我姨娘,便是廚娘出身,可最後,卻奪走我爹全部寵愛。小姨說,到我娘生我那日,情勢危 3ǔωω。cōm險,他只在最後去看了一眼,見我是女娃,便掉頭走了。”
她緩緩垂下頭,側顏讓他心疼。
“爹不疼我,姨娘不待見我,後來小姨不忍,將我接去,她家中不寬裕,我再不忍如此成為她累贅,便一心出來學技藝,而若學,便必是廚藝。”她緩緩抬起頭,眼神堅定。
“安心在這裡吧,師傅絕不再讓你受委屈。”他柔聲說道,“生辰之時,下碗麵吧。”
她搖搖頭,“我倒是最喜歡吃師傅親手做的五絲筒。”
他含笑起身,挽袖親為,那時不知道,這五絲筒一做便是十個春秋。也許心底,他希望一直一直,每一年都做下去的吧。
很多年後他再想起兩人的時光,他不清楚,是不是從那一夜起,他對她開始不同,她對他,變得依戀。
他悉心教導這兩個弟子,有時在一旁看他們練習,目光在最後就漸漸落在她身上,再移不開。而他出門辦事時,回來便會見她焦急等在門外,晚歸的時候,她的房外總點著一盞等,直到他入房安歇,遠處她房間的燭火才熄滅。
他們越來越親密,月夜下,他會摸摸自己的心口,好像,再也不孤單了呢。
後來,他已名揚洛都,他早年的一個師兄入了皇宮理廚,多次舉薦他去御膳房,都被他婉言而拒。左相吳楓好美食,亦多吃相邀,亦被他相推。
可有一日,她說:“師傅,我覺得左相大人為人忠善,不若,您帶我們去相府看看吧,也可府中其他地域的大廚切磋。”
他皺了皺眉,她又求一次,他便允了。
再後來,入相府後半年,佳人左相喜結良緣,婉妍,成了相府的三夫人。左相陪她回家探視,聽聞她爹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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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得差點打翻酒杯。那姨娘,也再不如從前受寵。
婉妍成為三夫人後,二夫人連帶看他這個師傅也愈發不順眼起來,個子高高的徒弟說,師傅,我們走吧,還有什麼可留。
是啊,還有什麼可留。
可他看到婉妍臉上越來越少的笑容,看到每逢她生辰左相獨留她一人,去給老夫人做壽,他便又留了下來。
每年一次,他親手為她做五絲筒,每一年,他問她一次,“婉妍,跟我走吧。”
終究,他與她的這些事情被人發現,不是左相,卻是光王。以婉妍相挾,他沒有選擇,答應入宮為光王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