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依然如木楚昔日荷塘中聽到的那般柔婉好聽,卻透出了一絲絲疲憊。
腳步聲與摩挲聲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聲音漸行漸遠。
木楚在樹洞中放鬆下緊繃的神經,耳側依然卻回想著方才那主僕二人的對話。想來那佳人吳樾,對李喧動的是真心,可是啊,自古帝王的愛情,都是世間最華麗難求的奢侈品。那是一條,多疲累而又絕望的路。
由此及彼,緩緩閉
84、蕭蕭愁殺人 。。。
上雙目,眼前浮現出自己心中那人的眉眼,木楚只覺溫暖起來。不論今夕他在何處,他對她曾經的承諾,那舍西瓜而取芝麻的選擇,將她自那樣的獨木橋上拉開,走上一條大路,無論那路途如何荊棘,一路走到盡頭,卻只是他們兩人攜手,再不必擔心橫衝而出的路人。
她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在樹洞中倚壁,林間投射的光暈,正灑在她裙角,曬著微溼的鞋面與一截小腿,溫溫暖暖,不知不覺,她便懶洋洋如入夢境。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鞋面微涼,那灑落其上的溫暖日光似乎已退落。
該不是這麼早日頭就下山了吧?不滿地睜開眼,木楚嚇了一跳,眼前那玄色質地繡著金龍紋飾的鞋,只一人穿得。
略略抬起頭,入眼的,果然是李喧華麗俊朗的臉,他環抱雙臂,略低著頭,閒閒立在樹洞之前,也不知來了多久,一副白白看了好戲的神情。
“你……”木楚縮回伸在洞口的小腿,回瞪李喧。
廝的,我睡覺也沒流口水,你得意個什麼勁兒。
李喧挑下眉,也不理木楚圓瞪的眼,彎腰便亦向樹洞中探身而來。
那樹極大,便是佔了一半的樹洞木楚獨坐其中亦是寬敞,怎奈李喧身姿高大,一入樹洞,那空間立時便顯得擁擠狹小,偏生他坐在靠外的地方,長腿一伸,生生將木楚攔在裡側。屈膝而起的雙腿如小山,翻也翻不出去。
木楚正在盤估形式時,遠處,隱隱有海藍喚她的聲音傳來。想來,那姑娘取了糕點回來,卻尋不到她,有些慌了。
(句子:你躲貓貓呢,讓別人去哪兒尋你)
聲音在叢草外越來越近,雖壓低著嗓音,卻也能聽出也越來越急,不待木楚行動,李喧清晰的聲音自樹洞內傳了出去,“先回去吧,朕與宜妃有事相商。”那聲音不急不緩,卻帶著昭帝特有的威儀。
草叢邊向內的腳步聲倏然止住,然後一步步悄然向園外退去。
木楚怒目望向他,卻見李喧笑意更濃。差點忘了,這個人就是這般,你愈不爽,他便愈爽。可是又憑啥只讓他一個人開心?
乾脆一起不爽,木楚扯上笑顏對李喧道:“陛下,今日當真是有閒心,放下廣袤天地,擠到這方小天地裡來,可不像陛下的夙願與作風。洛國天地皆是陛下的,只是這樹洞,卻是楚楚先尋到的。”
李喧亦在樹洞內壁尋各舒適角度,倚靠其間,“小黑,不必張牙舞爪,這樹洞,我十幾年前便尋到了。”
木楚眼中閃過驚疑,李喧長指在樹洞內壁劃過,幽然道:“可知這園子為何如此不加修飾?”
木楚茫然搖頭。
等等,他該不是要爆料吧?!
不想聽啊,皇室家族的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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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聽得多了,會死翹翹的。
她還來不及閉上眼捂住耳朵,身旁李喧已用華麗低音娓娓道來,“這是景帝暗殺二哥的園子。”
什麼?
“那年朕還小,母后出身一般,朕常常獨自一人在這宮中探險,偶然,便尋到了這一處。那時這老樹便如王者屹立,隱在這僻靜一角,數年前池水更深,更難以到達這裡。”
李喧目光望向樹洞外池水,眼中映出一池幽藍與往昔回憶,“先皇的嫡子中,唯有二哥與朕最是親近,那日朕如往常般躲在洞中看書,便聽到水岸邊二哥熟悉的聲音,似乎在與三哥相談。再後來……”
他略頓了一下,她卻自然明白,還用什麼語言。
再後來,自是年幼的少年便耳聞目睹了親兄弟的手足相殘,帝王家從來不是溫情脈脈的,但是那些血腥與齷齪,就那樣□裸地呈現在少年眼前,並刻在他心底。
天家的孩子,真可憐……
“那一刻,朕隱身在這樹洞之中,憤怒震驚而無力,緊緊背抵樹洞內壁,直至夜半,四下一片靜寂,才出去。再後來,三哥登極,他大抵亦不願再見此園吧,便一直荒廢著無人打理。”
李喧悠悠講完